君姨娘正低頭想著,餘光見穆儼正舉步往餘氏那邊去,忙大步走到餘氏身邊,用頭上簪子尖銳一頭抵住餘氏的脖子。

逼停了穆儼。

穆儼腳步停住,冷笑道:“你不會以為就憑門口穆展那兩個護衛,能攔得住我吧?”

水心庵門口,穆展的兩個護衛把穆儼一行人攔下,說君姨娘的吩咐只許世子一人進去。兩個護衛也意外黔國公會同來,但憑他們還不敢攔黔國公,只得放了黔國公和穆儼進入大殿。

君姨娘把手中的簪子往餘氏的脖子逼近了兩分,已是見了血,穆儼冷眼眯了眯。

黔國公見狀忙喝道:“君氏,還不把你手中之物放下!若敢傷了大嫂,我必不饒你!”

君姨娘絲毫不懼,“你不饒我?你打算如何?枉費我二十多年對你情深一片,與你同吃同睡,還給你生了兩個兒子,你竟如此待我!不容我分辯一聲,就派人把我送上山。你好狠的心!”

黔國公面對君姨娘的控訴,目光微閃。

穆儼看了不禁冷笑,一邊給餘氏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一邊往後退了兩步。你二人情深是吧,讓你們情深似海互訴衷腸好了,我不參和總行了吧,你們說。

查覺到穆儼的動作,黔國公扭頭看了他一眼,神情不滿,對上君氏不住嘴的控訴,也有些不耐。

打斷她:“君綺羅,你們心自問,這二十多年我待你如何?程氏按制留守京城,我身邊也不獨你一個妾室,可只有你生了兩個兒子,這還不夠?金氏柏氏這些年不曾與你爭過寵,避你三分,我身邊幾個通房也被你打發了,我可曾說過一句半句?”

穆儼冷眼看他,嗬,倒是對君氏一往情深,可他親孃,這些年獨守京城老宅,孤單寂寥,早些年連份例都沒寄回去。

眼神冰冷。

君姨娘想到過去黔國公待她的甜蜜過往,不禁紅了眼眶。

“我以為只有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兒,只有咱們一家,這便夠了。你之前說過,你膝下只有展兒和望兒兩個子嗣,你必不會負了我,定把展兒培養成穆府最優秀的繼承人,可你都忘了,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黔國公聲音低了幾分。

“當年先帝越過儼兒這個世子,把爵位傳於我手之時,我就料到先帝的意思,他看重我這位伴讀,更希望由我這一支把爵位傳承下去。我才跟你許諾把展兒培養成優秀的繼承人。可後來天地變了。我上書給展兒請封數次,一一被當今聖上駁回,你不是不知。”

“那是你沒盡力!若你據理力爭,皇上怎會不封展兒!你都由西平侯進封黔國公了,自然得皇上看重。爵位難道不該由你的子嗣傳承,還傳給大房侄子,這是何道理!”

在君姨娘心裡,子承父,父傳子,天經地義。

皇上最後會封穆儼這位大房嗣子為世子,自然是黔國公放任的結果。若他上書堅辭不受,皇上如何會不把爵位傳與他的親兒?而傳與大房的侄兒!

都是他念著京城的髮妻,對她心中有愧,心疼她膝下無子落了個無子送終的下場,時刻想著補償她。才放任皇上把爵位傳給穆儼這個孽種。

大房本就無子,這個孽種過繼到大房,本該早早跟著他的嗣父到地底下伺候去,早不該留在世上礙展兒的路,都是國公爺護著,才讓他活到今天。

讓他來害他們母子!君姨娘心中好恨。

沒有斬草除根,竟讓他長成參天大樹,跑來禍害他們母子。

“君氏,你把皇上當成什麼?皇上聖心獨斷,豈是我這臣子能左右的?”黔國公喝斥道。

他之前有猜測過聖意,見自己襲爵,便把請封穆展為世子的摺子遞了上去,怎料皇上按下不表。

君氏幾乎天天吹枕頭風,後來他又試探數次,上表請封,可都沒有個準話,他便把此事按下了。沒想到,皇上最後還是復封儼兒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