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如今先禮後兵,捉了焦贊予以警告,可祖父他們卻沒看清。焦贊可是邊軍三品要員,世子說捉拿就捉拿了,祖父還看不清形勢嗎?

君若虛如困獸般在屋裡亂轉,處刻後又腳步匆匆往後院佛堂而去。

“母親,母親,你睡下了嗎?”壓著的嗓音裡還透著一絲急切。

鄺氏被驚醒:“虛兒?”

待穿戴妥當開門見到神情慌亂的兒子,有些不安,“出了何事?”

“母親,這回只怕真的風雨欲來……”

君若虛悄聲跟鄺氏把今晚的事說了一遍,鄺氏暗罵:“湖塗!”手中的佛珠轉得飛快。

“世子如今雖受封,但他在雲南根基還不穩,且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召回京城,肯定是不想大動干戈。如今既肯退一步讓君家補齊所欠貨款,已是網開一面,你祖父卻還心存僥倖!”

還是母親看得清。君若虛嘆道:“我也是這般勸祖父,可祖父不聽。叔叔和一眾兄弟一聽要補銀子,都不肯。”

鄺氏暗恨。

老太爺只君明章一個嫡子,如今嫡支只餘若虛這一房,將來大半個君家都應該是若虛的。可是老太爺卻是昏計頻出,偌大家業只怕要保不住了,君氏一族分崩離析在即。

“母親,祖父讓人去找姑媽了。想拿國公爺來對世子施壓,我覺得反而會惹怒世子。母親,咱們要不要派人去知會焦大人家裡,找他們想想辦法?”

焦大人這些年一直身居要職,家中幕僚及手下不少,應該能比君家這些人有辦法。

“不可!”鄺氏制止道。

“依我看,世子能對焦大人動手,且說出明日午時三刻不見銀子,會對焦大人動手這樣的話,必是掌握了證據。他應是不敢傷焦大人性命,但拿住焦大人送往京城兵部,還是能做到的。只怕也留了後手,這會怕是已派人盯住焦家。”

若虛若讓人去聯絡焦讚的人,只怕世子會因此惱了他。

鄺氏思慮片刻,吩咐道:“我兒,你什麼都不要做。這事是世子和老太爺的恩怨,你別摻和。”

鄺氏不想兒子攪和進去,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她都只想保住兒子這一系。

“之前讓你處理產業,讓你到中原置產,你可有準備?”

君若虛點頭。

“那好,你且回去,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呢。”

翠篁院,有聲音輕釦紗窗。

穆儼眼睛忽地睜開,先低頭看了一眼枕著他胳膊睡得正香的霍惜,輕輕把她挪了挪,撩被準備下床。

“怎麼了?”霍惜迷迷湖湖問了一句。

“乖,睡吧,我出去看看,就在院裡。”隔著錦被輕輕拍了拍她,霍惜呼吸漸緩。穆儼才躡手躡腳出去。

黑暗裡,逐風閃現:“世子,君向戒派人去二房了。”

穆來點頭,看來不出他所料。“繼續盯著。不管誰來,只說我吩咐的,有事明日再說,夫人在睡覺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