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很少有極怒,怒火填膺的狀態。但現在她有了。

只覺那碗湯藥無比刺眼,灼痛了她。

香草把那藥恨恨地倒了,把碗裝在匣子裡,塞到莫嬤嬤手裡,“你走。這是我們大房,如果二房看不慣,就別上門。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香草想罵人了。這是人乾的事嗎!

夫人有身孕是多值得高興的事,還來添堵!

莫嬤嬤把匣子接在手裡,看向霍惜:“夫人,你該體諒到國公爺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他也是為了你們好。且事情發生以來,他派人往君家斥責了數回,卻不曾對夫人說過分毫,一句重話都沒有……”

霍惜笑了:“需要向我說什麼重話?我有何地方做的讓人指摘的?”

就是,她們夫人被人擼走了,不同情不安慰還來斥責說重話?

莫嬤嬤卻不是這麼理解的,“夫人,伱現在身份不同了,是穆府的世子夫人,就應該與世子休慼與共,多為世子著想,與大少夫人和君姨娘她們多赴一些宴席,與各家夫人小姐們攀攀交情,如此也能多幫幫世子。您反倒時常與商賈為伍……穆府並不曾缺了夫人的吃用吧?”

“住口!”

霍惜沒開口,馬嬤嬤卻厲聲喝斥住她。

“莫嬤嬤,且注意你的身份!你不過一個下人,做好你的本份便罷,還膽敢教世子夫人行事?你是以什麼身份說這樣的話?真當自己是主子了?我們夫人做什麼如何做,世子都不曾說過一句半句,旁人倒是看不慣要跳起來。簡直不知所謂!”

“我這都是為了夫人好。世子也算是奴婢看著長大的,奴婢不想他因此受到一些流言所擾。”

霍惜收了臉上的笑意,淡淡地看她:“我和世子好得很,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你且回吧。跟國公爺說一聲,我感謝他為我們著想,但他多慮了。”

轉身進了內室。

“還不走!”香草恨不得上手去推她。

莫嬤嬤還想再說什麼,見院裡的人都對她怒目相向,只好提著匣子退了出去。

馬嬤嬤進了內室,見霍惜坐在榻上發呆,有些心疼。

“夫人,你不要難過。不明真相的人就知道聽風說雨,再加上有心人鼓動,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咱們別去聽就是了。徒增煩惱。”

香草跟進來,“是啊,夫人,那起子人的心都壞透了,什麼髒的爛的都說,都是沒影的事還說。”

不知道流言蜚語是軟刀,能殺人啊?而且明顯是針對她們夫人。這要是軟弱心志不堅者,早就受不住了。

霍惜默了默。

片刻後,對香草吩咐道:“你去交待逐風,讓他安排人到府裡打聽一下,府裡都傳了什麼流言,外頭又傳了什麼?”

“是。”轉身出去了。

“夫人,咱們院裡的人,跟府中的下人也處得熟了,我也讓她們幫著去打聽打聽?”馬嬤嬤說道,見霍惜點頭,也出去安排。

國公爺書房。

黔國公坐在椅子發呆。這些天他被君姨娘的話影響,一直迷失在小家還是大家之間,來回拉扯。

他老父親一生忠於朝廷,一輩子都聽令行事,從不違背。這是他們的家訓,他也這麼教導兩個弟弟和子侄們。

但是現在皇上忌憚他們是事實。

君姨娘說穆儼在平兆烏氏土司府的領地上,設了流官衙門,委派流官協理地方事務。其他土司府也在佈局,說這是替朝廷在分化穆府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