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惜問起那塊帝王綠,穆儼搖了搖頭,“沒那麼快。”

滇地離北平萬里之遙,冬日路上難行,沒那麼快送到皇上手裡。

想到那麼大一塊玉石,被穆展輕飄飄一句話,就當成他敬獻給皇上的萬壽節之禮了,穆儼現在心裡還堵得慌。

到書房,叫來一眾手下,讓他們加快動作,把穆展手裡那個玉礦弄到手。斷了穆展手中最大的財路,方能消了他心頭之氣。

隔日,衙門開印之日。穆府的議事堂也重新開啟。

穆儼發現穆展變了,不止變得聰明瞭,還變得更有手段了。

若說之前他只是不滿於自己分薄了他的關注度,對自己其實多少抱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覺得自己隨時會離滇,得到的一切不過是鏡中水月罷了。不屑於過度去爭。

但今天的穆展,卻變得上心了。

聽到黔國公讓穆儼繼續勞軍,也自動請纓,“父親,年中我去岳父家拜訪,聽聞各家土司府對於衛所要繼續囤田,都有些意見。為免動盪,父親看看,是不是要派人去各土司府進行安撫?”

穆儼撇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目光只看向議事廳中一眾屬官及慕僚。

廳內眾人聞言愣了愣,舉目看向世子和大公子。與穆儼目光相撞,又避了開來。

黔國公思忖片刻,與穆昂對視一眼,問道:“那你覺得該派誰去安撫?”

“這事讓二弟去最合適。只是二弟要去勞軍……”穆展說著頓了頓,目光在廳中一掃,“不若讓三叔去一趟吧。”

“我去不合適。”穆昂推辭。

才在心裡斟酌,就聽他大兒子穆僖口快回道:“往年調解各土司糾紛一向都是由大哥前去處理。如何調解各土司的矛盾,大哥也更有心得體會,既然二哥抽不開身,不若讓我陪大哥一起去吧。”

四弟要陪二哥去勞軍,同出三房,他就因庶子的身份差穆俊那麼多?他還是長子呢。

看向黔國公,盼著他開口同意。

黔國公又掃了眾人一眼,“眾位覺得呢?”

屬官慕僚們覺得有些為難。原本世子在滇,軍中事務,及協調一眾土司事體,都應該由世子親自或安排世子的人手去處理。別人插手,多少有些覬覦之嫌。

當然如若世子不在,又是另一回事。

見一時沒人開口,穆展眉頭皺了皺,掃了底下幾個屬官及慕僚。

便有屬官開口道:“回國公爺,下官覺得安撫土司,滋事體大,世子若分不開身,當由大公子帶人前去處理。別人份量不夠。若引起一眾土司不滿,將加劇矛盾不說,將來還要花費更多時間去調停。再有土司叛亂,京城說不定會下旨申斥穆府招撫不力。”

話落,有屬官和慕僚紛紛附和。

“那……”黔國公猶豫著開口。生怕再看到親生兒子那冰冷的目光。

穆儼看向黔國公,“安撫土司為當前要務,就有勞大哥替穆府替朝廷走一趟了。”

黔國公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還以為他要指派自己信任的官員或手下去處理。沒想到輕飄飄一句話就把事情推給穆展了。相較穆展急於把權柄籠在手裡,這個過繼出去的兒子,似乎更大氣?

還是說他更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

黔國公一時有些看不透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