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夫婦二人原本就不會看石,就是圖個熱鬧。”穆儼澹澹出聲。

“好,世子好風度。”這般的氣度才配賭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切漲了也是看個熱鬧,切垮了也不怨懟悲傷,甚好。

“世子,要不往另一邊再開個小窗看看?”解大老爺建議道。

“好,另一邊再開個小窗。”

解石師傅這回越發謹懼。又一柱香時間過去……

“怎麼會這樣?”還是白茫茫一片,白花花的讓人想抓狂。

“世子……”解石師傅都不敢看穆儼。

“無妨,擇另一面再擦。”穆儼端坐椅子上,未曾挪動分毫。

“是。”

又一個時辰過去……

這塊大料,皮殼上連開了四個視窗,兩大兩小,連石料頂上都開了開窗,結果都是一樣,全是白茫茫一片,就與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

靜,無比地安靜。連呼吸聲都未曾聽聞。

沒人敢在這時候大口大口地呼吸。生怕世子爺暴怒,罵他們連呼吸都是錯的。

眾人屏聲靜氣,連目光都不敢往穆儼和霍惜那邊看。這會就恨不得自己不在現場,世子爺也看不到他們。後面來的人心裡直後悔,他們為什麼要湊這個熱鬧?

這種熱鬧是他們能看的?

這會想走,兩隻腳卻像生了根一樣,沒人敢動。這會誰敢走?不怕世子爺怪罪?

可是,誰能料到,這麼大一塊料,品相如此之好的一塊料,竟然切垮了!

霍惜心裡說不失望是假的。近二十六萬兩!運河沿線的鋪子大半年的利潤沒有了!心裡嘩嘩淌血。

這可真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獄。連續切了幾刀垮,進了幾回地獄,這最後的希望都看不到了?

禇意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沉默。場中二三百號人齊齊沉默。

解石師傅手腳直打顫,要哭不哭的。要不是怕世子爺怪罪,他早就嚎一嗓子了。

天爺,他雖不是刀刀切漲,但這麼大一塊料,連開五個窗,窗窗都開垮!刀刀垮,這樣的名聲,以後誰還敢找他解石?

沒工作還是小事,就怕世子爺怪罪到他頭上。腳軟得厲害。

“世子爺,夫人,請恕罪!”禇東家得了訊息,急匆匆趕來,氣都沒喘勻,就跑到穆儼和霍惜面前請罪。

“是我兒弄錯了,這塊料,店裡並不打算出售,我另有他用。沒想到小兒竟把它賣給世子和夫人了。都是我教子無方,請世子和夫人見諒。”

手一揮,身邊的管事急忙把一匣子遞上。

“這是世子交付的銀票,如數奉還。是我們弄錯了,還請世子原諒小兒業務不精,耽誤了世子和夫人的時間,我們鋪子還有其他往外售的石料,任世子和夫人選。”

場中眾人聽了無不悄悄鬆了口氣。

有人扭頭去看世子夫妻,有人交頭接耳……切漲了自己揣腰包,切垮了有人買單,這活他們也想有。

禇意聽了自家親爹的話,也忙過來請罪:“是是,是我弄錯了,我不知這塊料是我爹要留作他用的,竟把它賣給世子,還請世子原諒我的過失,把銀票收回去吧,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鋪子的石料,任世子和夫人選,只當賠償了。”

霍惜聽了眉頭皺了皺。

而穆儼只是神情澹澹地撇過禇東家,再落在禇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