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雪走到近前,霍惜上前開啟了蓋子,示意張輔看。

張輔傾身過來一看,白花花的細沙一樣的物事。再看另一個罐子,一塊一塊的黃白之物。

這是何物?

“父親拈些吃吃看。”

霍念見父親遲疑著,先行上手拈了些送進嘴裡,“父親,看,這是糖,甜的。”

“甜的。小漁兒也要吃。”

關起門來,小漁兒也是經常吃到這些糖的,小孩子可不就愛這些甜甜的東西嗎,傾了半個身子,問外公要。

“好好,給我們小漁兒吃。”

見兒子吃著沒事,似乎不錯的樣子,張輔拈了一塊黃白像冰一樣的東西,喂進小漁兒嘴裡。

小漁兒一口含住,嘴裡立時鼓鼓囊囊的,含湖不清地說著好吃。

張輔一看,先拈了一些雪白細沙之物,用舌頭舔了舔,眼睛一瞪:“這是糖?”

“是呢父親,這是白糖。”

霍念在旁說道,又指另一個罐子,“父親再試試這種冰糖。”

“冰糖?”一塊一塊晶瑩得像冰一樣,可不就像冰糖嘛,這名字取得好,讓人有食慾。

張輔又拈了一塊試了,不住點頭:“甜。”

“甜。”小漁兒也應和著。

祖孫倆逗樂了幾句,張輔忽然面色嚴肅起來,這兩樣東西,他從沒見過,但也窺得出其中巨大的價值。

“你們多年前就製出來了?往哪賣?京中為何從未見過?賣價幾何?”

“一直在莊子裡悄悄制著。也沒往國朝賣,都隨著大船運往外番去了。賣價不錯,二兩三兩銀子一斤也曾賣過。”

張輔差點給噎著。

二兩三兩銀子一斤?若一天能制一百斤,就有不少銀子了。那一個月有多少?一年又該有多少?若制上一千斤一萬斤呢?

張輔腦子暈乎乎的,若交給皇家作坊,憑皇家的生產能力,一天又能制多少?那一年又能制多少?那國庫還愁銀子?

心中激動著,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糖汁由甘蔗壓榨而得,可有那麼多甘蔗?”

霍惜笑笑,點頭:“除了南方的甘蔗,北邊的甜菜也能製出這些白糖冰糖。”

她偷摸著製糖,產量不大,就沒試過甜菜。但她知道甜菜也能製糖。

“可真?”

“惜兒不會拿她外祖一家來開玩笑。我夫妻也是經過一番權衡,才做出的決定。這製糖利潤之大,若不能換外祖一家脫罪,我夫妻實不會交出此法。”

穆儼神情嚴肅地說道。

他又不傻,若不能達到目的,交出此秘法,難道是嫌銀子太多咬手?

“好好,那此事,須得好好籌劃一番,必得以情以理一舉說服皇上,幫你外祖一家脫罪。”

翁婿幾人便找了處僻靜的花廳,一起商議此事。連午飯都忘了吃。

直到下人來提醒,族老及各房頭主事的族人都來了,二老爺三老爺叫國公爺前去議事。

張輔這才止了話頭。

“此事便按我們商量的去做。囡囡進宮先與貴妃娘娘透個口風,聽聽她的意見。你姑姑雖不算很得寵,但如今掌後宮事務,對皇上的品性脾氣比我們瞭解。”

“好,我聽父親的。等我和可觀再把細處整理一番,再寫成奏摺,便進宮見貴妃娘娘。”

“好好,此事需謹慎,若不能一朝得事,只怕再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