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內,張貴妃一邊聽著玲娥回報情況,一邊翻看匣子裡的銀票,金銀錠。

心中生暖。孃家人還是懂她的。

拿起一塊帶了牙印的金豆子,細看。笑了起來:“這必是小八捐的豆子。”

她二哥家的瑄哥兒,從小不缺衣食的,也不知怎的,就喜歡攢金豆銀豆。過年時,宮裡會給各宮發一些金銀錁子以示喜慶,她知道瑄哥兒喜歡,每次都讓人拿去多賞他送一份。

聽二哥和母親說,那孩子拿到金銀豆,總喜歡咬一口。還美其名曰,不是辯真假,是留有他特有的印記。

張貴妃拿著金豆子,一邊看一邊笑。

“貴妃笑什麼呢?”永康帝的聲音在身後傳起。

張貴妃一聽,忙起身見禮,永康帝扶起她,“愛妃今日心情好?在笑什麼?”

張貴妃拿著帕子又捂著嘴笑了笑,舉著那個帶牙印的金豆子:“皇上,你看……”

永康帝接過來一看,也笑了:“這是誰咬的,瞧這牙印明顯的,也不嫌髒。”

張貴妃笑道:“是二哥家的小八咬的。”

“呃?那怎的到了愛妃手裡?”

張貴妃便示意永康帝去看桌上的匣子。

永康帝偏頭看去,這一看,眼睛縮了縮,坐到桌前,翻看起匣子裡的銀票,金錠銀錠,金銀豆。

“這是愛妃孃家送來的?”

永康帝眸光縮了縮,英國公府什麼時候一出手就兩百多萬兩了?這些年斂瞭如此多財富?

張貴妃只當看不見他的眼神,也坐到桌前,一一跟永康帝解釋。

“這些不止是家裡出的,族學的孩子聽說後,也都跟各自的家裡說了,族人便也都出了一份力。加上府裡出的,總共也有幾萬兩。這些金銀豆,則是家中侄兒侄女們把他們的月錢都拿來捐了,瞧這些帶牙印的,就是小八的。”

永康帝目光看向那厚厚一沓銀票,還有二百萬兩,貴妃沒說。

張貴妃又拿起那一沓銀票,嘆了口氣:“這些,家裡可拿不出來。”

“那這是?”

“是寧姐兒捐的。”

“寧姐兒?英國公那個嫡長女?”

張貴妃點頭:“寧姐兒小時候流落在外頭,還要為生計奔波,從小開始做買賣,改善家境,倒讓她替養父母家裡掙了一份家業。如今我大哥把她接回府,她本想收了生意,但想著還有那麼多夥計還要靠她吃飯,這活計沒了,那些人的家裡只怕都要斷頓了,她的鋪子也就一直開著。但又想著一個貴女與民爭利,總歸心裡不安,便把這些捐了來,說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

張貴妃很瞭解永康帝,再雄才偉略之人,一旦登上那個位置,總是疑神疑鬼,對大臣家充滿猜忌。

於是幫著霍惜描補了幾句,打消了永康帝的疑心。

永康帝一聽,果然放下芥蒂。

頗為感慨道:“你這位侄女,頂頂好。少時遇到那樣不公之事,也沒有變得憤世嫉俗,迴歸家族後,也還是一心以家族為重,竟還說出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話,大善!”

又說到與民爭利的事,生怕張貴妃有想法。

安撫道:“生意呢,誰做不是做?朝廷一樣要收稅收。遵紀守法,不做違法亂紀之事,便沒什麼不妥當的。哪個女子沒個嫁妝傍身?就當她的嫁妝格外比人豐厚罷了。”

“謝皇上!有皇上這一句話,寧姐兒也不用日夜懸心,夜不能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