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確鑿,已是板上釘釘。

只是再看吳氏,她臉上沒了慌張,反而鎮定了下來。淡淡與霍惜對望。

“大小姐,你為了給你弟弟掃清道路,非要置我於死地,可真心狠啊。你又是派人跟蹤我,又是派人盯著我孃家,進我的屋子也如入無人之地,你想栽贓陷害還不是輕而易舉?”

栽贓陷害,她犯得著?霍惜笑笑。

吳氏又看向張輔:“你的女兒,連你都要算計,偷偷換了你的香料,把你弄得暈睡了這麼多天,你就這麼幹看著?還有即便是我房中搜出的香料,誰說就是我的?不是大小姐提前放好的?”

“國公爺若是處置不公,我是不會答應的。登聞鼓我也是會敲的。”

敲登聞鼓?本朝立朝以來,就沒響過。英國公做為一等公爵,能眼睜睜看著府裡的人去敲登聞鼓?

不怕京城人恥笑?

吳氏很篤定,太夫人不會讓人這麼做的。

“吳姨娘,你有做案前科,做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翻案,不敢去射縣挖墳,而你外祖家苗藥農的事不會被人知道?”

“大小姐,你不用費那麼多心思,慾加之罪何患無詞。”

“欲加之罪?於私,你兩度弒主,於公,你加害朝廷重臣,謀奪他人性命,不管哪樣,你都是死罪!”

“你餵我奶孃啞藥,仗殺良民,派人暗害知書,逼死綠柳,又以銀錢賄賂穩婆,令張茂的生母生產之時大出血而亡……樁樁件件,吳姨娘,你墮十八層地獄,幾度輪迴,都輪不到你轉世投胎。”

把手掌往後一翻,琥珀便把一個細長匣子遞到她手上。

霍惜接過開啟,拿出來翻了翻,朝吳氏揚著:“這裡面有孫嬤嬤的口供,有綠柳一家的口供,還有莊頭的口供,還有沙夫人身邊侍女等人的口供……吳姨娘,你要看看嗎?”

吳氏瞪著她,眼睛裡噴著火,恨不得吞吃了她。

“吳姨娘,我有這些口供,敲登聞鼓後,可做呈堂證供,而你,有什麼?你真的要去敲登聞鼓?我也不介意陪你去一遭。”

霍惜看著吳氏變臉,心情舒暢。

又看向張輔。

張輔也在看她。囡囡拿出了這麼多東西,做足了準備,是怕他不懲治吳氏嗎?

囡囡對他還是不信任。張輔輕輕嘆了口氣。

再看一眼面色悲傷的碧瑤,看一眼聽傻了的張解,更是深深嘆息。

吩咐張梁:“先把吳氏帶到祠堂,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接近。”

“是。”

霍惜也朝沐雨示意,沐雨點頭,和張梁一起朝吳氏走了過去,他會看著吳氏的,有他在,誰也別靠近。

張輔看到沐雨過去,也沒有說什麼。

“父親!”張碧瑤哭了,撲到張輔面前,想開口求情,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張解也哇地一聲哭了,卻不是撲向張輔,而是撲到吳氏身邊。

張輔嘆了口氣,拍了拍張碧瑤的肩膀:“莫哭了,若換成你是你大姐,你會如何?”

她會如何?殺母之仇,她能不報嗎?還有今天大姐拿出來的這麼多東西,她會如何?張碧瑤癱在地上,挨在張輔身邊,掩帕痛苦地哭了起來。

張解跑過去要拉吳氏,吳氏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終是落了淚,這回落的淚與之前再不同。

“去找你姐姐,聽你姐姐的話!”

張解終是被下人拉開了,眼睜睜看著吳氏被人帶走。

哭著看向霍惜,再看霍念,又看向張輔:“我恨你,我恨你們!”撒腿跑出大廳。

畢竟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太夫人心中不忍,忙讓人跟了上去。

再看霍惜,看兒子,深深嘆息。這,以後一家子骨肉,要跟仇人一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