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內心煎熬,一邊是親生骨肉,一邊是生母。

忽地想起方才穆儼給他的意味深長的眼神,冷汗直冒。

“皇上,都是臣的錯,臣錯判了形式。當年臣的岳父獲罪,臣為了表明闔族與皇上站在一起的決心,對李氏說了幾句重話,當年臣還在北邊,許是家裡誤會了,最終才造成父子父女分別十載的悲劇。都是臣的錯,臣有付皇上重託!求皇上降罪。”

永康帝眉頭皺了皺。

若是他不知情,此番解釋也算合情合理。可他知情啊。

盯著俯身在地的張輔,嘆了口氣。

好在他沒有看錯人,張輔治軍嚴明,能力出眾。還算有情有義,侍母至孝,把母親的過錯全部攬了下來。

也算為人子的本份。

永康帝走下踏跺,拾起張輔放在金磚上的朝冠,給他緩緩戴上。

“愛卿有何錯,錯的也是當年舊帝。若不是他,何至於害愛卿一家骨肉分離。”

又扶起他,“愛卿所奏之事,朕允了。”

張輔心中激動,“多謝皇上!”又要往下跪,被皇上扶住了。

“朕聽說,朕的外孫穆玠與你那個兒子同吃同睡,同去一間學堂,感情極為要好。下回玠兒再入宮,讓他把你兒子帶來朕看看,去年還寫了一本遊記,皇太孫還為喜歡。不錯。”

“臣惶恐。臣遵旨!”

一身冷汗。果然皇上是知情的。方才要是有一句話答錯,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

張輔又提起一顆心。

“愛卿於此事上,確實治家不嚴而亂了根本,若不治你的罪,恐難服眾。”

“請皇上治罪。”

“倒也不是什麼大罪……呃,就罰你一年俸?吧。若下回再治家不嚴,決不輕饒。”

“是。臣叩謝皇上隆恩!”

大殿門口的穆儼重重舒了口氣。

若是方才英國公把此事渾淪了過去,或是直接道出實情,怕是都得不到好。

榮國公張玉配享太廟,是皇上親自提出來的,這要是治了榮國夫人的罪,又是在打他自己的臉。

如此這般,也算把事掀過。

想著那小騙子可以帶著弟弟迴歸家族,也不知她會不會開心。

怕是會開心的吧。臉上不由掛了笑。但又想著國公府戒備森嚴,怕是從此再難見到她了,又很不開心。

葉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才還以為他有什麼好事,可這變臉之快,也實在叫人難以琢磨。

張輔退出大殿,朝門口的穆儼投去感激一眼。

可隨即又想到,這傢伙竟說他的囡囡是他的心上人,還堂而皇之把他給囡囡的玉佩掛在脖子上,又氣不打一處來。

重重哼了聲,大步離開。

穆儼覺是很是莫名。

葉琛也覺得英國公這變臉之快與這姓穆的有得一拼,好奇地盯著英國公的背景和穆儼看了又看。

無聲問他:“你怎麼惹到英國公了?”

穆儼沒理他。

想著晚上得去見見小騙子。不然等她回了英國公府,再見一面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