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沙掌櫃和霍二淮走了過來。

沙掌櫃隨口說道:“要我就大耳刮子扇她。一個婦人倒蹬鼻子上臉了。生了兩個兒女,半點慈母樣都無,還日日在外吃酒賭錢,把孩子丟給男人前頭的兒子。就這樣還不善待他,連人家閒時偷摸掙的幾個銅板都不放過。”

霍二淮默默地聽著,只覺無比慶幸, 他也是入別人家給人當贅婿的,可楊家待他極好,孩他娘也事事聽他的。

不由得感慨萬分。

查完鋪子,霍惜一路心事重重回到船上。

楊氏見著他們很高興,問他們是不是事辦好了,要回京了?她想念兒了。

霍二淮卻看向霍惜:“惜兒, 你一路皺著眉, 是鋪子裡有什麼不對嗎?”

楊氏一聽也看向她。

霍惜搖頭:“不是。鋪子裡很好。掌櫃夥計都很盡職。”

“那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爹,那個伍大有……是我奶爹。那個小子, 是我奶兄。”

霍二淮愣了愣,反應過來,很是錯愕:“那人是你奶孃的男人?那個小子是你奶孃的兒子?”

霍惜沉重地點頭。

“奶孃的男人和兒子?”楊氏忙問什麼情況。

霍二淮便跟她說起今天鋪子門口發生的事。楊氏聽呆了,好半晌沒反應,一陣唏噓。

“這可怎麼辦?你奶孃如今還一個人,你奶爹卻已經另娶新婦了。這……還有你奶兄,你奶孃要知道他如今在後娘手下過這樣的日子,該多傷心難過。”

“你奶孃怎麼這麼命苦啊。這可怎麼辦哦?”

夫妻二人在那裡念念叨叨,引得霍惜想起奶孃,差點掉下淚來。

“惜兒,咱不能不管啊。你奶孃如今口不能言,她為了你們姐弟,成了如今的模樣,惦記著自己兒子也說不出口, 這,得多苦啊。”

楊氏心軟, 說著說著就落了淚。

霍二淮也很不好受, 點頭:“這事我們得管。既然他那後孃不待見他, 咱就把他接走。送到你奶孃身邊去。”

“對對,咱把他接走,送到松江你奶孃身邊!”楊氏點頭贊同。

“可怎麼接走呢?奶爹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他那個人我不瞭解。萬一再讓他那新婦得知了……”

那婦人眼裡只認錢,萬一拿著把柄,捅到吳氏那邊呢?

她不敢拿念兒冒險。

奶兄……也好幾年不見了,霍惜也摸不準他的心性。

可奶孃命苦,她不能太過自私。

“這……”楊氏躊躇著。

“對對,咱不能拿惜兒和念兒冒險。”霍二淮連連點頭。

“可我一想到惜兒的奶孃,她看著惜兒和念兒時,眼裡是萬般的疼愛,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這要是知道自己親生骨肉如今過這樣的日子,心裡得多難過。”

霍惜有些為難,她知道自己不能不管,但是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兩全。

想了一夜,翻來覆去沒睡。

次日頂著一雙黑眼圈從船艙中出來。

“你,你這孩子怎地昨夜沒睡好啊?”楊氏上來摸她的臉, “娘去給你煮個雞蛋讓你滾上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