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從來沒感受到這樣的熱情。

從她下了船,霍家小輩就等在那裡。霍玄帶著霍倉,還有大房的霍赭、霍彤,及四房的霍清,好幾個小輩,早早在那裡等著接他們。

安安下了船,都沒能走兩步,就被人抱在了懷裡。這麼多堂哥,他也不記得誰是誰,好奇地拿眼一個一個的看。

沒抱上安安的,就搶過霍二淮和楊氏手裡的禮物,拎在手裡。

「怎麼跑這麼遠來接了?」霍二淮都有些受寵若驚。他回霍家壩,不說走這麼遠來接,村口都沒人等過他。

「是爺爺吩咐的,讓我們來接二伯一家。」霍玄回了句。就是爺爺沒吩咐,他也會帶著弟妹來接的。

自從在廣豐水當了夥計後,霍玄整個人由內而外都變了,不再是那個只會悶頭在地裡忙活的農家小子了。見到他的人都說他變化大,像個能頂事的男人了。

他心知這樣的變化因何而來。

去年,霍惜見他表現好,見他對莊稼事挺熟,又吩咐沉千重安排他到鄉下收糧,跟船押糧北上。與村人買糧討價還價,一路北上與糧商各種打交道,霍玄整個人氣質都發生了改變。

他心裡記恩,早早就到河口這邊來等霍二淮一家子。

「堂妹沒有來?」

「她長大了,就沒讓她出門。」

霍玄嗯了聲,堂妹只怕要說親了,伯父伯母沒讓她出門了。

楊氏一路往村口走,心裡直納罕,今年不只公爹派了家中的小輩來接他們,村口,也有好些村人在村口看他一家熱鬧,一路往村裡走,見到他們的村人都熱情地與他們一家打招呼。

整得她自己路都不會走了。怎麼過了一個年,自家這麼受歡迎了?

「去年二伯收了村裡地生家的斑竹,引得大家都跟著種斑竹,一時半會的斑竹也不會長那麼快,二伯就又收了村裡好些人的糧食土產,籮筐竹子之類,幫著賣,給村裡人多添了不少進項,都感謝二伯呢。」

楊氏看了霍二淮一眼,見他挺了挺腰背,不由得失笑,又有些心酸。

孩他爹做為入贅的,在自己村裡一直沒能抬起頭,哪怕現在日子過得好了,一回村也是拘謹得很,生怕別人在背後嚼他舌根。

現在村裡人都感念他的好,他現在對回霍家壩也沒那麼抗拒了。

到了霍家,有霍大壓著,大夥對霍二淮一家的到來表示了極大的歡迎。

見霍惜沒來,方氏撇了撇嘴:「咱家簡陋,怕是貴腳不肯踏賤地呢。」低咕了句。

霍二淮有些尷尬,解釋道:「惜兒及笄了,要議親了,就沒讓她出門。」

方氏眼睛一亮:「你舅舅家有幾個合適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她說回你舅家正好親上加親。」

越說越覺得有道理。這個二兒子,這些年怕是攢了不少家財,他那女兒養得跟富貴人家的小姐一樣,那長相那氣質,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會幹農活也沒關係,到時讓二淮多賠嫁一些,多買些田畝,個出去,也不用她下地。

一拍大腿,就要讓人去叫她孃家兄弟來家中議事。

楊氏看著焦急,拿眼看霍二淮。霍二淮不用楊氏提醒,他自己也看不上他外祖家那些人。

直接拒絕了:「惜兒和他們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我知道你們把她養在城裡,養成那副樣子,你們想高嫁,娘懂。但高嫁,你家裡有什麼可供她依靠的?將來她嫁妝花完了,被別人嫌棄,你們都不敢上門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