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忱聞言有些沉默,他原本也是屬於刑部,在刑部當了十年的員外郎,很清楚朱瞻基說的這些問題。

這些禁不起推敲的案子,他剛剛也看了,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那種查無可查的案子。

平民區太過於混亂,各種各樣的人口聚集於此,地痞流氓,流民,黑戶,上了年紀的妓女,乞丐,甚至是一些潛逃的通緝犯,都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太過於混亂的結果就是導致很多東西都沒辦法去深追,因為說不定你追查的某個罪犯,就是某個勳戚養的打手。

這些東西往往牽扯極多,如果要查,沒有證據不說,還十分可能惹來一身騷。

千里當官只為財,這句話也絕不是說說,許多有了經驗的人,都是知道這些潛在的規則。

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能管便不管,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直接就敷衍了事。

這才是這些案子經不起推敲的關鍵,以往這些已經結案的,也沒人會注意。

畢竟每天死一兩個人,只要不是什麼達官貴族,也很難有人會去注意。

時間久了,這些事情基本都成了慣例,發生在平民區的案子,只要不是證據確鑿的案子,能立即結案就立即結案了。

想到這些,周忱不禁有些遲疑,他覺得眼前這位太孫殿下,不是什麼看不清這些事情之人。

但是他又拿不住朱瞻基的脾氣。

想了想才問道:“太孫殿下的意思是?”

“嗯,我的意思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朱瞻基道,說著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周忱,笑了下又道:“當然,這些案子我也沒打算重新再查,我這次叫你來的目的是用其他辦法解決此事。”

案子是不可能再查了,這些案子朱瞻基大致掃了一眼,即使知道里面的貓膩,但是現在也不可能再追究這些了。

一是時間太久了,一些案子早就結案,所有證據都銷燬在了時間裡。

這個時候再去查,就算還能找到一些什麼證據,估計也很難找到真像。

畢竟現實不是拍電影,也不是什麼偵探,隨便一個案子,有了一個證據,三兩下就能查到真像。

這不是查案,這純粹就是豬腳光環。

周忱聽到朱瞻基的話,心裡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不是讓他去查案就好。

雖然他以前也是刑部員外郎,但是這些真不在行。

而且更重要的他也知道,這些案子根本查不出來結果,這個時候如果被安排去查案了,基本也不可能幹的成別的事情了。

朱瞻基沒有去看周忱,而是頓了一下,才道:“你在工部待了也有不少時間了,現在溫棚的事情,也是工部在負責,玻璃更是你親自負責生產的,你也應當對玻璃還有水泥有所瞭解了的,不知道你對水泥,還有玻璃兩樣東西,是個怎麼樣的看法?”

朱瞻基話落,周忱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水泥和玻璃他自然是知道的,這兩樣東西的神奇,他這些天也是親眼目睹。

一者可以使原本鬆散的沙子,直接凝固成如同石頭般堅硬。

二者更是直接用沙子燒製,卻透明如同水晶。

兩者結合在一起,建造的溫棚更是驚人,現在許多最早建好的溫棚,種下的種子,甚至已經有的開始發芽了。

他為此還曾親自去看過,發現這些生長出來的幼苗,和正常季節生長出來的也沒有絲毫區別。

相比起來,火室也好,溫泉也罷,都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再加上先前朱瞻基還親自在他面前演示了一遍將玻璃變成玻璃鏡的手法。

所以自然的,這些天,對於玻璃還有水泥,周忱可以說研究的極多。

因為他知道,無論是玻璃也好,還是水泥也罷,這兩樣東西,朱瞻基最初弄出來的目的,絕對不是什麼玻璃鏡子,又或者是溫棚。

所以聽到朱瞻基問他對玻璃和水泥的看法時,周忱明白,這位太孫殿下這是在考驗自己。

於是沉思了一下,這才道:“回太孫殿下,這段時間,臣對此二物也多有研究,雖未徹底,但也有幾番心得。”

說著話,周忱微微一頓,這才繼續道:“水泥一物,與水合,混於沙石,可凝而為石,堅固無比,無論是建造房屋,亦或其他,均是上佳,玻璃一物,臣倒是知曉不多,不過此物廉價,若是以此配合水泥修建房屋,房屋亦當更加美觀才是,所以臣以為此二物,乃我大明未來建設之根基!”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