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暴露了真身,那女尼化作的血玉蜘蛛再也無了顧忌。

張口便朝著人群中噴灑出一灘毒液。

那一汪泛著幽藍色的毒液,只是輕輕嗅上一嗅,便直教人眼冒金星,頭暈目眩,更休說沾上一星半點。

僧我禪師眼疾手快伸出禪杖欲阻攔。

金光與毒液觸碰,滋滋聲不絕於耳,僧我禪師佈下的金光罩閃爍了幾下,光澤黯淡,隱隱竟有些快支撐不住的架勢。

“唵!”

僧我禪師見情況不妙,急忙收回飛出去的僧袍。

這件被珈藍寺數萬僧眾願力加持過的法袍飛回,密密實實將一行人罩住。

只是待毒液耗盡,僧我禪師收回袈裟一瞅,端是心疼的厲害。

原本繡金絲,鑲碧璽的法袍如今卻破出了幾個大洞,透過窟窿甚至可以清晰看見對面的景象,願力凝聚的金光也是黯淡到了極點,顯然這番回去不蘊養上個數十年,很難再拿出來穿戴。

“孽畜爾敢!”

僧我禪師雖出身名山寶剎,可是像袈裟這般的佛寶,即便是一寺住持的他也沒幾件。

如今倉促被那妖女給毀去,饒是僧我禪師數十載的養氣功夫,一時也不免動了嗔念。

至於那蜘蛛妖魔,此刻卻不顧僧我禪師這邊滔天的殺意,竟是轉過身對與自己同行的東吳官兵下起了殺手。

大元使團和那些個東吳的流民,尚且有僧我禪師的庇佑,無甚傷亡。

可是東吳的官兵就不一樣,而給他們造成傷亡的卻不是大元的將士,恰恰是勾起他們慾火妄念的白衣女尼。

“若不是國師有吩咐,老孃早就忍不住要吃幾個壯漢解解饞,既然你們非要道破老孃的跟腳,那便一起去死吧,也好在黃泉路上多幾個伴!”

蜘蛛妖魔龐大的身軀從東吳軍中碾過,八條長滿毛刺的利爪就好似八柄矛槍,每一下刺出去,都能精準洞穿一個官兵的胸膛。

“妖女,我與你拼了!”

那員許姓武將看得雙目通紅似要眥裂一般。

這些可是他手底下的精銳家丁,不少都還是家生子出身,忠心耿耿,最差的也修習過七八年武藝,放軍中都可以任一百夫長,培養一個像這樣的親兵,不知道要耗費銀錢幾何。

倘若方才此人還有些覬覦女尼的美色,那麼此刻可謂是已經要將那妖女連帶國師一齊恨透到骨子裡了。

畢竟大丈夫何患無妻,只要手底下的精兵還在,即便是惡了國師他也無所畏。

可要是成了光桿司令,那怕不是積攢下的偌大家業,都要拱手與人做了嫁衣。

況且,這妖女膽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顯出真身,就算他肯忍讓,對方可沒打算放過他啊!

武官低喝了一聲,體內氣血似汞銀般緩緩流淌,力量貫通四肢五骸,那一刀劈出,如同天空中亮起了一道匹練。

然而蜘蛛妖魔只是隨便揮舞一根節肢,輕鬆就擋住了對方殺招。

旋即從賁門噗嗤射出一條白絲,未等對方反應過來,已經牢牢纏繞在他持刀的手臂上。

一股沛然大力登時從蜘蛛絲的另一端傳來。

眼看就要被拖入蜘蛛妖魔的血盆大口,那蛛絲一時半會兒堅韌難摧,東吳武官也是個心狠的主兒,咬咬牙一刀劈砍下去,竟是壯士斷腕的決心。

小臂處登時傳來一陣劇痛。

那人倒是個漢子,半個疼字也沒有喊,只是趁著束縛掙脫的空當兒,連連後撤逃出了魔掌。

“今日不除了這孽畜,在座各位都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