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妖魔的棋子,裴本濟一覺醒來,只覺得混身酸爽,回味起昨天一夜的魚水之歡,臉上不也由露出曖昧的笑意。

只是這樣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一旨詔書打破。

“奉大王令,大王子裴本濟赤誠純孝,今念爾母妃貴體有恙,特令汝入宮祈福,摹金剛經百遍,切不可怠慢,殿下可聽明白?”

車陀王身邊的貼身內侍笑眯眯地闔上聖旨。

作為身為深受車陀王信任的宮廷內相,他又如何不知道,陛下如今一心屬意三王子,不日就要宣告天地祖宗,立妙德王子為太子,眼前這位早已失去了燒冷灶的價值。

裴本濟如今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做派,儘管心裡已經是恨得癢癢,臉上卻驀地現出恰到好處的憂心。

“母妃貴體有恙,太醫可曾仔細瞧過,也不知要不要緊?”

龍袍的下襬在地上來回拂過,似乎在表達著男子此刻心中的焦憂。

“貴妃也只是一時貪涼,春寒料峭飲了些冰露,不是甚麼要緊的毛病,陛下特地令湯太醫仔細瞧過,沒什麼大礙。”

“念在貴妃這些年協助王后操持後宮,便是沒甚麼功勞也有苦勞,陛下他宅心仁厚,這才破例許了殿下回宮,親自替娘娘抄經祈福呢!”

孫總管眯著一雙丹鳳眼,仔細盯著裴本濟的臉,見他的臉上並無甚麼異色,這才復又笑呵呵寬慰道。

“小王久居宮外,宮中之事,還望大伴多照料一二。”

裴本濟笑著牽住孫內侍的手,不懂聲色從袖中送去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不料卻被對方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殿下這是在說什麼話,奴才本就是個身份卑賤的閹宦,侍奉貴人乃是應有的職責,怎麼可以收殿下的錢物,殿下實在是折煞老奴啊!”

若放在往常,這點錢收了就收了,不是什麼大事情。

可如今太子的冊封典儀在即,若出了什麼差池,這張銀票就是引火上身的起子。

孫大伴雖然愛財,卻更惜命。

狗奴才!

裴本濟臉上的笑容登時一僵,雖然知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自己與二弟失勢,對方不落井下石撇開關係都已是好的,可對方的嘴臉還是讓他一陣噁心。

過去你收我銀票的時候可沒擺過這副態度。

甚至在裴妙德歸來之前,為了討好自己這位最有希望登上王位的殿下,那個狗奴才可沒少卑躬屈膝向他示好。

“大伴有理,是小王孟浪了,還望大伴莫要怪小王,孤也是一時關心則亂。”

裴本濟氣的牙癢,卻硬生生抑制住心頭的怒氣,反倒陪起了笑臉。

“殿下,時候也不早了,快些隨奴才進宮去罷,若是耽擱了時辰,等宮門放下再想進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老太監顯然也是個聽慣了拍馬屁的老狐狸,絲毫不上裴本濟的套,而是一個勁地催促對方進宮。

“孤出宮這些年,想必一時間沒有合身的衣物,且讓下人備幾件,大伴也休憩片刻可好?”

裴本濟將姿態擺的很低。

到底是看著面前這位大王子長大,老太監終究是起了惻隱的心思。

“頂多就一炷香的功夫,不能再多了,陛下催得很急切,耽擱久了老奴也不好回去交差,望殿下也體諒體諒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