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晏的詢問,孫成棟不假思索,老老實實從手上取出一物。

“回稟仙師,小老兒那位先祖彌留之際,除了留下那枚昇仙令,還交待過一件東西。只是後輩子孫無能,幾代人都沒弄明白其中的奧秘, 又沒有參屬資質。”

“留在手裡也是明珠暗投,倒不如獻與仙長,姑且算是圓了先祖的夙念。”

孫成棟嘴上說的亮堂,同時將那一枚金鑲碧璽裡扳指露了出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李晏玩味地瞥了老頭一眼,伸過手去接那枚扳指。

扳指通體由一塊碧玉雕琢, 內裡還嵌著金片,細碎的羊脂白玉點綴在周圍, 看上去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扳指,充其量就是更貴重些。

李晏依稀還記得,當初在青羊觀對方就戴過這枚扳指,許是神物自晦,連他也看走了眼。

“仙長這是哪裡的話,寶物有德者居之。我們孫家幾代人都沒能弄明白其中的奧妙,便證明我們與此寶無緣,今日轉贈予仙長,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合該如此,合該如此!”

老者訕笑著搓了搓手,兀的被人點破小心思,少不了有些尷尬。

“你可知些你家那位先祖的事蹟?”

把玩了半天手中的玉扳指,李晏驀地出聲詢問道。

“你也莫叫我仙長了,既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你又不曾佔到我便宜,何須作踐自己!”

實在是被孫成棟恭維的有些膩味,李晏話音剛落, 冷不丁又厲聲呵斥了一句。

孫成棟這才收斂不少,挺直腰桿,絞盡腦汁地回想族志上,記載著有關先祖的三言兩語。

“回參玄道兄話,老夫依稀記得,家中那位先祖似是叫做孫諱致道,為雍太祖年間生人,早年慕道,機緣巧合拜入巽風觀門下,得傳授長生秘法。”

“先祖出山時已是驅物期的修士,奈何在一次探險中傷了根本,再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這枚玉扳指似乎就是那時候得的。”

“據傳先祖逝世前一段時日,不停在把玩這枚玉扳指,時不時還發出嘆息聲,說什麼若是自己道基未毀,未必就沒有一窺內景的希望。”

“老夫謹以揣測,或許其中藏著的正是與內景有關的線索,萬不敢私匿, 特地前來找尋道兄。”

內景?

居然是和內景境有關的秘辛!

李晏一愣,再看向手中的玉扳指, 眼神分明有了不同。

“你如今不過六十多歲,還有近百二十載好活,日後未必沒有一窺內景境的機會。”

“就這麼拱手相讓,不覺得可惜?”

也不怪李晏太警惕,和內景境界有關係的寶物,莫說是他,就連他的師尊都未必不會感興趣。

甚至哪怕自己都用不到,也不捨得送出去,孫成棟的舉動實在太過怪異。

“道兄可知我溯定胎光用了幾日?”

孫成棟聞言露出了一絲苦笑,不等李晏作回答,又自顧自說了起來。

“實不敢欺瞞道兄,足足用了近一年,同一批道童中,老夫甚至是最後一個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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