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芳草萋萋。

兗州府外,空曠的官道上偶爾飛落幾隻燕雀,嘰嘰喳喳啄食地上的草籽。

兀的一騎白衣馳過,塵土激揚起一地鳴啼聲。

和煦的暖陽映在少年清秀的臉龐,來者正是許久不曾露面的陳慶之。

回到家中快要過去大半個月,除了一日三餐,餘下的大多功夫都在閉關轉修長春不老神功。

今日正值他結束閉關,重築長春真氣的時機。

重筑後的長春真氣,綿綿不絕,每一次調息打坐,效果都抵得上之前的兩倍。

甚至不需要十年,陳慶之就有信心真氣圓滿,擠足一流高手的行列。

春風得意馬蹄疾,便是此番拜訪未來岳丈,陳慶之都多了不少信心。

興許是提前送過拜帖的緣故,甫一進入黑風寨的地界,就有嘍囉從暗中悄無聲息摸了出來,吹響警哨,不多時五當家已經帶著大隊人馬迎了上來。

“哈哈哈,我說怎的今個兒早上左眼皮在跳,原來是大侄女婿登門拜訪!”

蠟黃臉的五當家大笑著拍拍陳慶之的肩,見身後小弟半點也不上路子,不由惱怒地吩咐。

“愣著作甚,還不快幫姑爺把坐騎牽去馬廄,但凡損了半根毫毛,老子賞你們一人一頓鞭子。”

“喏!”

依舊是上次見過的矮瘦漢子謝小武,笑嘻嘻從陳慶之手中接過韁繩,乾脆利落,一點不顯拖泥帶水就往山上走去。

餘下幾人,儘管神態輕鬆寫意,但各自站好位子,看似慵懶實則時刻注意著周圍。

陳慶之敢打賭,但凡出點什麼簍子,這些人都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手下人粗使慣了,也不知道貴賤尊卑,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五當家尷尬笑著掩飾道。

“在小侄看來,都是真性情的好漢,五當家言重了。”

陳慶之卻不這麼看,動作麻利,令行禁止,連個小嘍囉都敢和當家的嘻嘻哈哈,這可不像是一夥普通的山賊啊。

儘管心中有著不少疑惑,但陳慶之沒傻到直接問出來。

“害,還叫什麼五當家,免貴姓周,你喊我一聲周叔便成。”

“那小侄就卻之不恭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互相嘴上說著奉承的話,不知不覺已是來到聚義堂。

“大哥,你看我把誰給帶了回來?”

還沒進門,週五已經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咱耳朵還沒聾呢,你說你什麼時候能改改這躁脾氣,讓你二哥聽見免不得又要說教。”

聚義堂內,只見一條虎背熊腰,器宇軒昂的好漢坐在堂首鋪著虎皮的梨木大椅上,一邊放下手中的書卷,一邊沒好氣地笑罵道。

“大哥,你家寶貝姑爺在,給小弟一點面子。”

不料五當家也是個二皮臉,居然拿陳慶之當起了擋箭牌。

“哼!”

當著小輩的面,大當家也不好和自家兄弟使臉色,冷哼一聲,看向陳慶之的目光重新變得和藹。

“小侄見過邱家伯伯,些許薄禮還請笑納。”

拱手朝大當家的作了一揖,陳慶之親手將禮盒送到對方面前。

“我虛長你父親兩歲,你稱一句伯父倒也馬馬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