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閱罷,掩卷長思,月惠禪師既說《小無相禪功》至而止,必不會有錯,也即是說他最多隻能修成空無邊處定,證就禪功,再向上修持,便需轉入其他法門。

龍象大力神通加持在身之時,分明已證阿羅漢境界,倒是一條通天大路,但一來戚澤自覺本性與此法不合,二來那老僧敝帚自珍,將修持之法收回,因此此路也已斷絕。

眼下只有無能勝金剛力一條路可走,不過窺性禪師明言,此法亦是殘缺,與《小無相禪功》倒是惺惺相惜,大哥別笑二哥,搞得戚澤也有些煩悶,只好暗自定計,待得伏龍山事了,再秘尋窺性禪師問個清楚。

地洞之中,魔宮之前,無邊地火之上又有無邊佛火佛光壓制,漸漸熄滅平息,窺性禪師微微嘆了口氣,立足於一層厚厚的土殼之上,其下數十丈距離仍有無邊地火肆虐,只是勢頭漸小,不復為患罷了。

那老和尚見此,仍舊眉頭緊鎖,望著那佛火心燈說道:「幸好有此寶在手,真是佛陀保佑!咦?」忽然驚覺佛燈之上竟烙印著許多經文,細細研讀之下,不由大驚道:「好一部經文!此乃佛門正宗真傳,合該此界佛門大興!有此經加持,當可無慮也!」

那老僧何等修為,《金剛經》只入目觀瞧一遍,已明其中精義,已證其中境界,遂將那

佛燈輕輕一轉,立有一道燈光起伏,落在天龍八部護法大陣之中!

那老僧嘆道:「一燈如豆,照破千年痴愚。佛法無邊,證見自性真如!」佛燈燈芒如火如水,如清風拂動,照入大陣之中,掠過每一位弟子長老。

窺禪和尚受佛火燈光一照,只覺內心通明澄澈,似是去了一層束縛枷鎖,不由嘆息一聲,佛光之下,就見一道稀薄到了極點的黑影自他身內飛出,隨即被漫天佛火灼燒殆盡,化為一縷輕煙消散!

窺禪和尚大驚失色,那黑影分明是身受魔染之相,化為魔影,藏於形神之中,竟無一絲察覺,長此以往,魔染之力汲取他形神之功,早晚要迷失本性,墮入魔道!

大陣之中,眾長老弟子之身皆有魔影飛起,隨即灰飛煙滅,化於無形,眾人無不如釋重負。窺性禪師道:「無始魔主魔念何等魔威,方才雖只一瞬,也足以將你等形神魔染,我以佛法之功,拔除魔性,如此方保萬全!」

眾人皆合十嘆道:「多謝方丈!」

窺性禪師隱去佛火心燈之事,眼見大患消弭,飛身入了陣法之中,自有窺禪和尚等阿羅漢迎接。

窺禪和尚說道:「師兄,陣中尚有幾位魔道高手,請師兄發落!」窺性禪師道:「佛門弟子不染殺劫,且將他們帶回寺中看押,日夕以佛法度化。」

喬三壽與圖門絕兩個兀自清醒,聞聽此言,當即叫道:「窺性!你敢用佛法度化我等,不如現在便殺了老子!」魔道中人最恨亦是最懼佛門度化之法,扭曲魔心,斷送魔業,與佛門弟子被魔染墮落無異,乃是魔道深自痛恨之事。何況一旦被囚入大菩提寺中,除非那叢林破滅,又或是改弦易張,信奉佛法,難能有出頭之日,還不如來個痛快!

窺禪和尚冷笑道:「爾等惡貫滿盈,能得聞佛法,以正己心,已是邀天之幸,豈敢妄言!」

圖門絕冷笑道:「老子就是歡喜作惡,與其被佛法度化的不人不鬼,還不如來個痛快!」

正持老僧嘆道:「冥頑不靈!」

喬三壽叫道:「我等好歹是長生之輩,你們敢如此折辱,教絕不會坐視不理!」

窺和和尚道:「虧得方才方丈以佛法將你們的魔性滅除,不然你們身受無始魔主魔染而不自知!」

喬三壽與圖門絕面面相覷,窺性借佛火心燈之力,拔除無始魔主魔染魔性,連他們自家都不知已被魔染,窺和此言的確無可辯駁。

窺性禪師卻將目光轉到陣中一團魔煙之上,皺眉道:「煉魔壺?原來是煉魔宗的高手,怪不得能尋到魔宮!」

黑袍與壺老也被鎮壓在天龍八部護法大陣之中,靠著萬鬼魔煙護身,窺性禪師亦是雨露均霑,也將他們的魔性以佛燈之力化去。黑袍見了大菩提寺方丈住持,也有幾分心虛,說道:「我煉魔宗又未滅門,自有道統流傳,如何不能來魔宮尋覓根源?」

窺性禪師搖頭道:「為你一己之私,險些放出無始魔主魔念,大是不該!如此,也隨老僧回去大菩提寺中,懺悔己過罷!」

黑袍大驚,悄問壺老,壺老傳音道:「圖門絕與喬三壽必不會坐以待斃,待他們動手,我等也上,拼著損耗幾分元氣,就不信破不開這狗屁大陣!」

窺性禪師道:「窺禪師弟,你嗔念不息,雖為除魔衛道,這些年多造殺戮,業力極深,你願捨身鎮壓魔宮,此舉乃是大善,不過眼下還用不著,便著你率領弟子,在此地佈下天龍八部大陣,日夕看管魔宮,不得有誤!」

窺禪和尚滿面羞慚,下拜說道:「弟子遵法旨!」

窺性禪師又道:「窺和、窺明兩位師弟,與窺禪同守此地,不可懈怠!正持師叔隨我回寺。」正持等三位和尚亦是凜然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