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護法大陣頃刻之間鋪展開來,依舊化為千丈大小,不過此時功用不再挖通地脈,而是變為鎮壓地火,將之重新壓回地脈之中!

但地火無邊無盡,熔金爍石,大陣所化生之佛光一與之交接,便發出嗤嗤聲響,有無邊白氣升騰而上。八尊護法神明顯化於大陣之上,怒目斷喝,齊齊發力,強橫無比的壓在無邊地火之上!

地火湧動宛如潮汐,自有脈率,一收一衝之間,蘊含無窮大力,將那千丈佛光、無邊大陣生生衝蕩的如同船行大海,全不受力!

以天龍八部護法大陣之威,卻也鬥不過地火這等天地之威,大陣佛光忽明忽暗,如風雨飄搖,眼見就要鎮壓不住!

圖門絕與喬三壽立時得意起來,大笑道:“窺禪!你方才還要喊打喊殺,如今傻眼了罷?如此因果業力,看你大菩提寺如何承受!”他兩個也非蠢材,當此之時,絕不敢運功衝破大陣,如此一來,地火肆虐的業力也要算在他們頭上一份,連聲喝罵之間,又復縮在陣中,閒來看熱鬧。

極北之地,五峰山上白玉城中,天機子枯坐大殿之上,忽然輕笑一聲,道:“戚澤只會惹事,不過此役也當叫大菩提寺那群禿驢好生放血一番!”

戚澤正運佛光,接引護持伏龍山中眾生,心頭忽然季動,感應到那道魔主魔念所發魔光,雖是一發即收,也覺駭然。回首就見那座環形之山已然消失不見,如今那伏龍山中心之處,正有無窮地火之力將發欲發,如同火山,只等岩漿噴射,直上雲天!

戚澤有些失色,忖道:“這又是甚麼光景?難不成那些和尚玩脫了,怎會令地火有決然噴發之勢!”

天乾子與寧虛子立身一處,片刻功夫之間,五火神焰已然搭救了上萬只飛禽走獸,但對伏龍山中生靈而言,仍是杯水車薪。

就在魔主魔念顯化魔威之時,兩位長生真人相顧失色,久久不語,連那五火神焰與純陽天風都顧不得施展!

待得魔念魔威退去,兩位長生真人同時吐了一口濁氣,天乾子苦笑道:“這……”寧虛子緩緩說道:“那禍胎終於出手了!速速內守元神,免得被魔念染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天乾子悚然一驚,無始魔主魔威何等浩瀚,那魔念雖是一放即收,說不準已被染化,被魔主染化可非同小可,兩位長生又驚又怕,急忙運使元神,返照自身,唯恐體內有一絲一毫的魔性殘留。

戚澤感應到魔主魔念散佈魔光之時,那古燈檠已然自主發動,灑落點點光華,令他真如佛性內外皆如琉璃,通徹明淨,不染纖塵。

戚澤剛嘆了口氣,只聽耳邊一個溫和聲音說道:“佛火心燈?好!好!佛陀有靈,我大菩提寺不至於就此斷絕!借寶物一用!”

戚澤如今最恨的便是這一句“借某某一用”,方覺一股大力攝來,古燈檠有些動搖,立時以禪功鎮壓。

便在此時,又有人低笑道:“窺性禿驢,好不要臉!強奪我弟子寶物!”一道五色光華顯化,竟是天機子元神分光照影而來!

戚澤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拜將下去。只聽一聲嘆息,又有一道佛光顯化,乃是一位身披月白袈裟的老僧,手持念珠,滿面慈和,苦笑說道:“老衲也是無法可想,這佛火心燈乃是敝寺唯一希望,還請天機子道兄通融則個!”

戚澤望了望天機子,又望了望那老僧,知趣的閉口不言。

天機子指著那老僧對他笑道:“徒兒還不知這禿驢身份罷?這廝便是大菩提寺當代住持方丈窺性!此人雖是和尚,慣做偷盜之事,為師若是不來,你這佛火心燈便給他誑走了!”

那窺性禪師澹澹說道:“道兄何必編排老僧?這佛火心燈乃那爛陀寺無上至寶,佛門無雙,正合今日鎮壓地火,消弭災劫,因此老僧欲借來一用,並不會據為己有。”

天機子道:“你這老禿還將幾分道理,就怕你那師弟還有徒子徒孫見財起意,紅了眼睛,硬說此寶是大菩提寺之物,強搶了去!”

窺性禪師微微苦笑,說道:“豈會!豈會!”

天機子道:“我這十分心善,被你巧言幾句,說不定真會將此寶借與你使用,不過老道卻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你要借寶,須先拿人事來!”

窺性禪師合掌當胸,說道:“佛門講因果,老僧借寶行事,當有回報,只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豈有甚麼人事?”

天機子冷笑道:“你這老禿只好去哄騙別人!大菩提寺不是有好大基業?不如讓我這弟子去做個住持,統領一干大小禿驢?”

窺性禪師道:“道兄說笑了!”天機子道:“我知你身無長物,不過大菩提寺歷代總還傳下幾件壓箱底的寶貝,比如那斷無明戒刀、天龍八部護法大陣、明王斬魔劍,隨便給出一樣,便也罷了!”

窺性禪師又道:“道兄說笑了!”

天機子作色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筆生意便莫要談了!”

窺性禪師道:“道兄欲為貴弟子求取何物,還請明言,老僧自是無不應允!”

天機子這才回嗔作喜道:“當真?好!我便替我這弟子做主,要你們大菩提寺中一件傳承之物!”

窺性禪師道:“不知是何傳承之物?”

天機子道:“便是那無能勝金剛力!”

窺性禪師一驚,說道:“無能勝金剛力?道兄何以知曉這門神通傳承落在本寺之中?”

戚澤聽聞“無能勝金剛力”六字,便覺有些親切,似乎十分有緣,立時用心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