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一愣,熱血激昂的他一心想著追隨遼王建功立業,根本沒有思考過這些朝中之事。手下將領突然發問,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過了良久,他支支吾吾地說道:“遼王絕不是那種過河拆橋之人,我們盡心輔佐,他一定會奏請朝廷, 給予我們應有的封賞。”

將領長嘆一聲,道:“少主,您還年輕,對朝中之事想得還是太簡單了,縱使遼王當真為我們說話,可他的話就真的管用嗎?”

鄭森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遼王乃國之柱石,民間稱讚其為嶽爺爺再世, 是朝中倚重的肱骨之臣, 他說話豈會不管用?”

“遼王和晉王逼宮, 在京中拷掠百官,陛下當真不介意?”

“江南百姓為遼王修建生祠,陛下當真不在乎?別忘了,上一個修生祠的魏忠賢是陛下親手除去的。”

“陛下本來派遼王援朝,如今突然又讓晉王帶兵增援,這其中的聖意,少主可已經揣度明白?”

“遼王為我們請功,陛下會不會以為,鄭家是遼王的人,從而對我們心生忌憚?一旦我們被打上了遼王派的印記,士林痛恨遼王和晉王二人,將來我們在福建如何與士人相處?”

“這些問題,少主可曾想過?”

一連串的問題拋向鄭森,讓他難以招架,陷入了迷茫和思考之中。

鄭芝龍老謀深算,對於帝王心術和朝中之事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他不可能知道朱由檢和遼王、晉王根本是一夥的。

所以,他的這些猜測和考慮全都是放屁。

可現在,就是他的這些考量讓鄭軍直接把遼王給坑了, 而且是坑慘了。鄭森也沒有想到,即使殺了施福,他的父親也可以在千里之外的福建,遙控這些鄭家的驕兵悍將。

從頭到尾,他都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統帥而已。

鄭家就這樣靜靜地待在距離遼軍僅僅八十里的地方。清軍似乎也看懂了明軍內部的矛盾,故而沒有出兵來啃鄭家這根縮在烏龜殼裡,又臭又硬的骨頭,而是將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圍攻遼軍上。

遼軍只有一萬五千人,又沒有攜帶大炮等重武器,面對六七倍於己的敵人,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好在遼軍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因此即使身處如此險境,依然鬥志昂然,他們死守營寨,陷入了和八旗的苦戰之中。

由於遼軍自知無路可退,紛紛抱著必死的信念作戰,因此爆發出了巨大的戰鬥力。清軍雖然佔據了絕對優勢, 卻不敢和遼軍硬拼,只能用弓箭和火炮逐步地消耗遼軍, 而不敢正面接戰,以免造成太大的傷亡。

滿清還是那個最大的弱點,人丁不旺。如果他們真和遼軍死戰,即使能攻陷營寨,全殲遼軍,恐怕自己也要付出超過2萬以上的死傷。

加上蒙古一共也才十來萬人的八旗,是無法承受這種程度的傷亡的。

畢竟這又不是國運之戰,如果每一仗都這麼和明軍拿人命互相填,那八旗早就斷子絕孫了。

因此,遼軍雖然身陷死地,但暫時還沒有被全殲的危險,清軍只是將他們包圍了起來,每日用遠端火力消耗,打算一直圍到遼軍彈盡糧絕,自己出來決戰。

遼軍被圍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仍在釜山搞根據地建設的晉王系玩家耳朵裡。

出於好勝心,遼王系的玩家沒有主動向晉王系的玩家求援,但傻子都能看出來,如果沒有人幫忙的話,這次遼王系就真的要全部交代在王京了。

雖然玩家可以復活,但是辛苦好幾年才組建出來的軍隊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重建的。真要是全軍覆沒了,至少幾年內遼王系是難以恢復元氣的。

到那時,遼東門戶洞開,滿清只要隨便派一支偏師入關劫掠,就又會變成五年平遼結果平到京師城下的被動局面。晉王到時候就只能被迫班師,增援京城了,整個朝鮮的局勢,甚至整個明清之間戰爭的走向,都會由於遼王系的覆滅而被改寫。

因為遼軍雖然在朝鮮一直沒有取得什麼戰果,但他們在遼東的堡壘戰術卻是讓滿清頭疼不已,基本上杜絕了滿清入關的可能性。

可以說晉王是大明的矛,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而遼王則是大明的盾,堅不可摧,固若金湯。

矛雖然更加光彩奪目,但默默無聞的盾也是不可或缺的。

對戰爭大局洞若觀火的原味饅頭,自然是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他當即下令,馳援遼王!

但風見粟卻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他認為清軍肯定會猜到晉軍必然會去救援遼軍,因此一定會在路上設伏,來一招圍點打援。

“雖然你說的沒錯,但哪怕前方是龍潭虎穴,我們也必須要闖!”原味饅頭目光堅定地對一眾玩家說道。

“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圍魏救趙,出兵收復朝鮮的其他領土,逼滿清解圍。”風見粟推了推鼻樑上不存在的眼鏡,說道。

原味饅頭搖了搖頭:“滿清完全可以不管,只要佔住了王京,朝鮮其他地方暫時的得失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他們完全可以以犧牲朝鮮人為代價,堅持困死遼軍。別忘了,遼軍隨身攜帶的口糧很少,他們撐不了多久。”

“朝鮮不同於大明,半島地勢狹窄,縱深有限,我們從釜山出兵,要不了多久,路線就會被滿清摸得一清二楚,根本救不到遼軍,自己就先陷入苦戰了。”風見粟這次很堅決,絲毫不肯讓步。

兩人爭執了很久,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原味饅頭答應給風見粟五千兵馬,讓他自己便宜行事,然後自己率領其餘主力浩浩蕩蕩殺向了王京。

如風見粟所料,明軍剛一出動,清軍便立即得到了訊息。一路上,無數的滿清探馬如影隨形,像鬼魅一般跟在明軍的附近,不斷向多爾袞彙報明軍的動向。

但出乎明軍意料的是,一路上除了八旗來來往往的探馬外,一直沒有看到八旗主力的動向,似乎八旗根本沒有將明軍阻截在路上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