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綾和幾位將軍商議後,決定等過了正旦再說,起碼也得先看東胡族系那邊的反應。

但是在這之前,大魏計程車兵也要開始操練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很快,便到了除夕之夜。

整個宮中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拓拔綾立在廊下,抬頭仰望著天際。

她剛穿來之時,也在宮中過了一次除夕,不過那時老皇帝的身體不太好,宮中並未大張旗鼓的操辦除夕宴,一切皆以簡樸為主。

沒想到現如今這諾大的宮殿已經屬於自己,她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都說月是故鄉明,可她的故鄉對於她而言,留下的只有傷痛。

所以,上回況凡問她,想不想回去,她稍作思索便搖頭。

她一點也不想回去。

“皇上在想什麼?”謝晏之走了過來,見少女抬頭望月,一臉愁思,出聲詢問道。

深藍色的夜幕下,少女背對著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那一頭青絲全部聚集於頭頂上方,挽成髮髻,僅僅只用了一根金簪固定住。

若是她換做女子裝扮該如何?

謝晏之的記憶裡,拓拔綾雖然作過幾次女子的裝扮,可要麼以面紗敷面,要麼臉上貼著疤痕,從無有那般以原本面目示人的舉動。

他不禁想著,倘若有一日她肯那般,應當很好看。

“沒什麼。”拓拔綾轉過臉,看向著面前的男人。

她總不能告訴他,她在想若是回了現代會如何吧?

“馬上便是除夕宴,皇上卻躲在這兒。”謝晏之眼眸微轉,輕輕徐徐的道,“皇上當真什麼也沒有想嗎?”

謝晏之將她所有的神情收歸眼底,自然知道她眼底化不開的憂鬱。

拓拔綾眼見著是糊弄不過去了,眼珠轉了轉,提問道,“少師你還記得有一日,朕打碎了父皇最愛的花瓶,父皇發了好大的脾氣嗎?只因那花瓶是母后親手畫的花樣,燒製而成。”

“要朕說,那花樣子醜死了,也就父皇愛若珍寶。”

那是她剛穿來的第一日,因為不知道什麼情況,是以慌亂之下不慎將花瓶打碎。

老皇帝氣的要死,又不忍心狠狠責罰於她,只是罵了兩聲。

拓拔綾垂下著眼眸,嘴角的笑意有些無奈,“父皇對母后可真是一往情深,據說他連夜將那花瓶粘了起來,而後就這麼放在床邊。後來太傅他們過來見那破碎了的花瓶,還問父皇是不是時下新流行的物件。”

也是那一日夜間,她鬱悶之下喝多了酒,同不知名男士發生了關係,而後有了拓拔策。

照理說只是喝醉了,她也不會如此孟浪,就直接把人上了。

但稀奇的是,她似乎全身灼熱,神志不清,看見了那人便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

拓拔綾從未想過要找出那個男人,可萬一以後拓拔策長大了,問起她該怎麼辦?

總不能說他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嗯。”謝晏之淡淡應了一聲,眼神牢牢的鎖在她身上。

她原本嫣然的笑意淡了許多,眼底似是藏了一些心事。

“少師,你知曉那段時日,宮中可有來什麼人嗎?比方說能在宮中留宿的。”拓拔綾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壓根不記事,因此想從謝晏之這裡套出點話出來。

“那段時間先帝身子不好,宮中一般不留宿外客。”謝晏之搖頭,回答道。

“那少師那日晚上在哪裡?”拓拔綾又問道。

男人聞言,眼眸轉瞬陰暗,同時心裡生起了一股不安。

她為何要這麼問?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謝晏之捏了捏手掌心,骨節出泛起著青白,一如他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