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大哥剛才也不是有意針對,聽到陳最不卑不吭的話也露出笑容:“大水衝了龍王廟了,來,抽菸,抽菸。”

陳最和趙小凱一人接過了一根華子,然後坐在了桌旁。

大哥是個體面人,不僅遞了煙,還給他倆介紹起了桌上的人。

他自己叫陳平,做的小額貸款,從他大金鍊子小手錶,在加上這個行業的背後屬性,一看就是社會人中的社會人,就是指不定哪天就跑路了再不見蹤影。

但偏偏奇怪的是,越是他這樣真社會的人,看著兇,一接觸下來,卻比其他人溫和許多,沒端著,不架著,對待新認識的兩個小老弟,也算客氣周到。

五人中,唯一的女人被稱作樂姐。

做的是服裝代理,在學院南路這一片有好幾家品牌店都是她開的。

五官不算精緻,但保養一看就沒少花錢,為人冷冰冰的,頗有眼高於頂的意思。

剩下三人也都是小老闆,可地位上明顯差著平哥和樂姐一截。

當然,陳最和趙小凱兩個小孩也就只能讓他們這麼禮貌一下,接下來話題也沒有聚焦在他們的身上,五人攀談沒一會兒,就陸陸續續的有人到場。

然後就是...站起,自我介紹,坐下,站起,自我介紹,坐下。

基地裡一共二十來家公司的老闆幾乎全部到齊,沒人太拿他們當回事,他們也沒把自己當回事,來都來了,就當提前適應一下這種社會飯局的節奏唄。

當桌上的人漸漸坐滿,遲到了五分鐘的錢主任終於和體型和他近乎相仿的一名中年男人到場。

腕都是最後登場,在包廂裡一頓猛吹之下,兩人入座。

這時陳最才知道,和錢主任一起來的,就是他們的鄰居,外語教培機構的老闆周盛。

雙方沒有就垃圾桶一事展開討論。

但座下後陳最和周盛的確互相看了一眼。

接下來服務員飛速上菜,桌上的酒局飛速開始。

各種花裡胡哨的勸酒說辭此起彼伏,手裡有點實權的錢主任被再次被捧上了天。

杯光籌措,酒意熏天。

亂哄哄的社會嗑,以及真的會讓人聽吐的馬屁此起彼伏。

跟了六輪酒,宛如小透明也真如小透明的陳最起身準備出去上趟廁所,趙小凱見狀緊隨其後。

喧囂聲漸遠,一出包房宛若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陳最忽感頭腦清明瞭許多。

一路來到還算豪華衛生間裡,哥倆先放完水,然後互視一笑,似是都不想第一時間回到包間,反而走到了窗邊。

趙小凱掏出了一根菸,遞了過去:“三哥,你信不信咱倆現在走了,裡面的人都不會知道。”

陳最平時不抽菸,將煙推回給趙小凱:“相信。”

趙小凱將煙點燃,站定對著廁所的窗外,看向了已經天黑後卻燈火闌珊的繁華街頭:“是不是前些日子在大學裡風雲慣了,怎麼今天面對這場合,感覺沒人鳥我們,心裡還有點小失落了呢?”

陳最一樂:“這就有落差了?”

趙小凱吐了一口煙,煙霧瀰漫了他眼眸中的松城夜景,感慨了一句:“忽然想到一句歌詞。”

“嗯?”

“那年十八,母校舞會,站著如嘍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