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狼屍橫陳,還有半截被啃咬的屍身。

“哇——”年幼的孩子放聲大哭,聲音尖利,打破了滿村莊的沉靜:

“娘,娘,爹——”

孟松雲臉上的笑意一滯,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嘴唇緊抿。

孟老漢憐愛的將孩子從草叢之中挖出,歡天喜地:

“沒想到,這個村子中竟然還有存活的人,這真是幸運,幸運——”他激動得手足無措,接著看到了地上的屍體。

那女人被翻轉過來,她的心口被掏穿一個碗口大的洞,死前瞪大了眼睛,可以從她失去光澤的眼睛裡看得出來她的焦慮。

她擔憂她的孩子無法逃脫危險,死於妖邪嘴裡。

“娘——嗚,嗚嗚,要爹——要娘——”

“好孩子、好孩子,莫哭,莫哭。”

孟老漢手忙腳亂的哄著,原本死寂的村莊之中逐漸多出了其他的聲音。

遭受妖邪肆虐之後的村子並沒有全員死絕,只是之前大家不敢發出響動,害怕丟了性命。

此時危機已除,有孩子哭泣,村中似是來了強人,大家暫時得以安全,才有人陸續出村,不安的往這邊靠近。

“好、好、好。”孟老漢見陸續有人出來,不由大喜:

“看來老漢來得不晚,黃土壩村仍有幸存者呢。”

姚守寧也受這樣的氣氛所感染,不由面露笑意。

人的本性都是趨吉避難,嚮往歡樂,傷感於悲劇,她也不例外。

黃土壩村出了事,村裡大部分的人都死於妖邪之口,小孩一家也遭了災厄,父母慘死。

可不幸之中的大幸是,妖邪此時已死,這一家沒有滅門,死亡之下有孩子存活,便如老樹枯腐,卻有嫩芽新生,總歸是希望未絕。

對於姚守寧來說,這也是一樁好事。

孩子活了下來,正與歷史記載相應對,歷史沒有被改變,她便多一分存活的機會。

她受到現場氣氛影響,雙眼微溼,輕輕抽了兩下鼻子,卻察覺到身側異常的安靜。

姚守寧轉頭去看孟松雲,只見他站得筆挺,如松竹一般,一張俊美的面容全是淡漠,彷彿在看別人的悲歡離合。

她這個外人倒是眼圈紅紅,鼻尖酸楚,她抹了下眼睛,小聲的問:

“五哥,你怎麼不說兩句呢?”

“說什麼?”

孟松雲淡淡的問了一聲。

“……”姚守寧被他問得一滯。

“你——他,他活了下來,難道不是好事嗎?”

“天真。”孟松雲微微一笑。

“此時活著,難道你就以為他真的活著嗎?”

“什麼意思?”姚守寧的淚珠含在眼眶,吸著鼻子問了一句。

她不知道事情哪裡出了意外,孟松雲這個當事人表現平靜,情緒穩定,反倒是她這個外人看得眼淚滾滾,喜極而泣。

“‘他’身上有妖氣。”他低聲的道:

“就是活下來,父母俱亡,本身就是個不詳之人——”

“你胡說些什麼!”姚守寧皺眉喝斥,打斷了他的話。

好端端滿腔感動,被他三言兩語及冷淡的態度打得稀碎。

孟松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