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並舟說這位前輩必定就是她要尋找的辯機族人。

而這位前輩也一直在尋找繼承者,尋了七十多年,並且感應到與後輩之間的聯絡近了。

——而這個聯絡,應該是指當時柳並舟參與了‘應天書局’,而那位長輩則透過這一場書局,從自己的外祖父身上‘看’到了以後的緣故?

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透過外祖父的指引,找到這位辯機一族前輩下落,獲得傳承。

她心中又急又喜,有心想要多問,卻見柳氏與柳並舟已經話不投機,隱隱要吵起來了。

這時自然不是開口發問的好時機,她將自己內心的疑問強忍住。

另一邊,姚若筠暗叫不妙。

可惜屋裡就只有兄妹三人與柳氏,曹嬤嬤等人已經退走,姚婉寧滿懷心事,以往性情開朗的姚守寧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只得硬著頭皮開口打圓場:

“外祖父,您剛驅邪之時,口中念聖人言,又寫了什麼,莫非是借聖人之力,擊潰妖邪嗎?”

他說完這話,還怕受柳氏喝責。

但柳氏深知父親脾氣,知道他不願說的事,再是追問也問不出什麼。

此時也不願在三個孩子面前與父親大聲爭執,因此姚若筠問話的時候,她強忍心焦,沉著臉沒有開口打斷。

柳並舟也知他心意,溫聲道:

“那是浩然正氣。”

“浩然正氣?”姚若筠眼睛一亮,重複了一聲,就見柳並舟點了點頭:

“讀書人讀萬卷書,將浩然正氣蘊於胸中,將書讀通、讀透,便自能修出儒家之力。”

這力量可鎮妖祟,破邪氣,百病不生,遊走於濁世之中。

“煉到極致,可以以言、字震懾妖邪,當日我送你孃的那一副字畫,便是如此的。”

他一番話聽得姚若筠熱血沸騰。

自得知家中出了事,真有妖邪作祟後,他其實生出過百無一用是書生之感。

可這會兒聽柳並舟話中意思,書生竟也可以靠讀書修行,頓時令他無比激動:

“外祖父,我能修煉嗎?”

“只要是讀書人,讀書就是修行。”

柳並舟微笑著回了他一句,似是與姚若筠簡短几句對話間,已經將與柳氏言語不合的彆扭拋諸腦後。

“若筠年過之後便二十了,明年秋闈,可有把握?”

一句問話頓時將姚若筠滿腔熱血潑冷了。

他近來讀書多有疏忽,為了家中的事,連學院都好久沒去了。

若是柳並舟早前問這些話,他自然信心滿滿,認為自己必能考取功名,可這會兒卻遲疑了一下,心中實在沒什麼把握。

柳氏見他久久不答,眯了眯眼睛,表情逐漸不善,心中一股不妙的預感湧了上來,除了擔憂:婉寧雖邪、守寧恨她、柳並舟提到的救世主、蘇妙真疑似中邪等種種煩惱之外,又開始擔憂姚若筠明年秋闈了。

話題逐漸從妖邪轉移開,姚守寧雙手籠進袖口中,滿臉疑惑。

外祖父的到來解了她的一些疑問,卻又帶來了新的問題。

例如‘三十二年前的那場應天書局上的意外來客’是誰?他所說的‘能鎮妖邪的字畫並大量為姚婉寧準備’的等等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