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沒事。」

姚守寧臉色慘白,渾身微抖:

「對不起,我——」….

「別說這樣的話。」

陸執語氣溫柔,伸手去碰她眼角。

她眼尾掛了一點晶瑩的水珠,順著陸執的動作,那水珠掛到了他指尖上頭。

「好心送人食物又不是你的錯。」

他柔聲安撫,姚守寧勉強笑了笑,沒有出聲。

陸執知道她心中內疚,此時僅憑他三言兩語很難打消她心中的忐忑,因此便轉換了話題:

「你先前看到楚少廉出事了?」

姚守寧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點了點頭。

提到楚少廉,她下意識的轉身往祭壇的方向看去,恰好也看到楚少廉也在看她——準確的說,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陸執身上,只是順帶看向她。

注意到姚守寧目光之後,他微微轉移了一下視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向她點了點頭。

他剛剛幫了兩人一個大忙,照理來說姚守寧心中應該感激他的。

可這會兒他歪頭一笑,卻與姚守寧先前在幻境之中看到的那個從宮牆之上跳下來的摔斷了脖子的面容相重合。

剎時間,姚守寧彷彿看到黑紅的血液從他七竅湧出,令她打了個哆嗦。

寒氣自她後背生起,激起她周身雞皮疙瘩,她下意識的低頭,避過了楚少廉的視線。

「怎麼了?」

陸執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兒,轉頭一看,也注意到了楚少廉的目光,連忙挪動腳步,將他視線擋住。

好在先前流民的衝擊使得姚守寧本來就受到了驚嚇,因此這一刻兩人目光對視,楚少廉並沒有生疑,只是笑了笑,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世子護持著姚守寧遠離祭臺,往人少的地方走。

經歷了先前的衝擊,將軍府的人不敢離得遠了,三三兩兩的站著,形成包圍圈,替兩人將今夜的行人擋在外頭。

夜風吹來,姚守寧手掌冰涼,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勉強道:

「我剛‘看,到,他從宮牆之上跳下來,摔死了。」

「死了?」

陸執聽到此處,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別看楚家如今勢大,但其實只是外強中乾的貨色。

楚家人多勢眾,掌控了刑獄,可楚家裡真正掌實權的,唯有楚孝通。

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識——這句話在楚孝通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楚孝通年少的時候家境貧窮,是受寡母獨自拉扯大的。

而他成年之後,青雲直上,便受到了楚氏宗族的投靠,才逐漸多親族子侄了。

如今楚家看似枝繁葉茂,可實際仍圍繞著楚孝通為主,他妻子去世後,僅留下一個獨子楚少廉。

不知是不是楚孝通這一脈註定子嗣艱難,楚少廉成婚多年,娶妻範氏,至今沒有子女,若他一死,楚孝通這一脈可算是絕了後。

楚孝通對這獨子愛若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