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實在對不住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其中一人說完,另一人便接話道:

“昨夜刑獄司的孫大夫死了,他臨死之前舉報大人您指使地痞鬧事,有意要陷害他,為的就是想要暗算世子……”

“什麼?”

一旁的柳氏聽聞此話,臉色大變:

“孫神醫怎麼會……”她一開始本來想說孫神醫怎麼會死了,繼而反應過來,又吃了一驚:“這麼說?”

明明她昨日才去見過他,當時他還好端端的,看起來十分精神,不像是會突然暴亡的樣子。

更何況在此之前,這孫大夫半分沒提過往恩怨,完全看不出來他對姚家心懷惡念。

可這會兒兩位差役說的話,卻是要害姚家性命的。

姚翝找地痞鬧事雖說有罪,但罪卻不大,最多吃些苦頭,卻應該無性命之憂。

不過案件一旦涉及謀害世子,那麼問題便大了。

柳氏想起孫神醫救了自己女兒性命,有些不信:

“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懷疑是刑獄司有人看不順眼姚翝,故意編了個方兒害死孫神醫,再栽贓陷害姚家,想要姚家人的性命罷了。

兩名差役神色尷尬,說道:

“這位孫大夫說出了當日鬧事三人的身份,那日巡邏的兩位弟兄已經被帶走,鬧事的麻三等幾人此時都在刑獄司的大牢之中。”

也就是說,刑獄司早就已經有所準備,直至此時來拿姚翝,令他無法逃避。

刑獄司一出手,幾乎將姚翝的後路切斷了。

對於自己入獄一事,姚翝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他才剛從姚守寧口中得知線索,推斷出案件原委,卻又立即要被帶入刑獄司,落入楚家手中,彷彿有意要令他有口難言一般,讓他心中一沉。

“大人,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柳氏有些著急,還欲說話,姚翝則是一舉手,將她未來得及說的話止住:

“你們先出外等我片刻,我與內人、長子交待幾句家中瑣事,便即刻跟你們走。”

他以往在兵馬司人緣不錯,眾人也並不相信他真的謀害世子,猜測他可能是得罪了人,遭人整了,對他也十分同情。

此時見他好說話,便也不願為難,相互看了一眼,都接連點頭,忙退出了庭外去門口等候。

等他們一退出去,柳氏正心中惶惶不安之際,卻見姚翝十分冷靜沉著:

“你將那姓孫的裝藥引的藥盒給我拿來,我要好好瞧瞧。”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不關心自己下場,也不怕自己即將要進刑獄司,能不能保得住性命,卻偏偏提起了孫神醫的藥盒。

柳氏心生疑惑,卻又見丈夫神色嚴肅,不像是與她開玩笑的樣子,雖說不明白他這樣說的原因,但她仍是點了點頭。

還未轉身,便恰巧見曹嬤嬤從後方打了簾子出來,猶豫的喚了一聲:

“太太?”

她先前與逢春避了出去,留了空間給這對夫妻聊天,中途看到了姚若筠領了兩個官差進來,便心中感到不安,又有側房進屋,繞到了後頭,直到兩個官差被暫時打發,才出來喚了柳氏一聲。

從曹嬤嬤的表情看,她應該也聽到了姚翝剛剛說的話。

柳氏只覺得又累又不安,衝曹嬤嬤點了下頭,有氣無力的道:

“老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去將那東西拿出來。”

曹嬤嬤看她臉色不好看,忙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這樁事情是她與柳氏同時辦的,最後那藥盒也沒有扔,是由她小心存放著,此時自然知道去哪裡取。

柳氏坐回椅子上,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

“是不是你也覺得,婉寧這藥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