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趙桓,柳詩詩立即拜了個萬福,說道:“妾身拜見官家,恭聖萬福。”

趙桓擺了擺手,說道:“無需多禮。朕就是看看你們近況如何了。”

柳詩詩並沒有因為官家來探望,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謙恭的回道:“官家守住了東京,妾身等人方能倖免於流離苦難。如今東京正恢復繁華,館閣賓客盈門,妾身等溫飽都無憂慮。”

衣食無憂,本應該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但趙桓卻眉頭微蹙,問道:“賓客盈門?如今東京殘破,百姓晝夜勞累,重建家園,還有心情去青樓喝酒?”

柳詩詩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說道:“何止如今,即便在圍城最艱苦的日期,館閣中士人、豪商的身影亦從未斷過。”

聞言,趙桓神情晦暗,袖子中的雙拳死死緊握。

沒想到自己也會經歷“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得一幕。

可是千百年來,士大夫們高高在上的鄙夷紅塵女子,卻絕不肯多說一句,這些命運悲慘得紅塵女子在國破家亡時,是正在將歌曲唱與誰人聽?

是那些窮苦百姓?還是那些國破家亡得難民?還不全是那些為富不仁、腐敗墮落得士大夫!

與故人的一次見面,讓趙桓滿是陰翳,知道自己還沒有高枕無憂,享受安逸的資格。

自己只是初步將大宋從即將墜入深淵的絕境拉了出來,想徹底改變大宋弊端,實現富國強兵的宏遠,還任重而道遠。

趙桓打算以最快速度同宰相協商一下,正式任命一位計相,著手梳理大宋這病態的稅收體系。

尤其是對士大夫的寬容與特權,要在這一次認真清算一下。

他們佔據了舉國泰半的財富,卻成為大宋四害之一。德不配位,是時候將他們侵佔的利益交還給國家了。

不過談計相之前,無論如何都繞不開河東。

大宋施行鹽鐵官營,河東產鹽,幾乎關乎著大宋內政、稅賦、外交等方方面面的事宜。大宋與西夏的戰爭,完全可以看作兩國鹽業戰爭的延續。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戰爭都要為政治服務。

而此時,就在朝廷打算以河東為根基重整財政體系時,河東路,一場規模宏大的戰事,也在徐徐展開。

這場戰役甚至算得上是趙桓穿越以來,宋軍最波瀾壯闊的一戰。

韓世忠所部靜塞軍兩萬餘騎兵,戎裝鮮明,旌旗招展,策馬馳騁,在寬廣的河東大地上捲起漫天塵沙。

兩萬餘騎兵,陣型寬廣的無邊無岸,鐵騎狂奔就像勢不可擋的浪潮。

任何人在野外看見這洶湧壯闊的一幕,恐怕都要嚇得兩腿發軟。

而他們的對手,同樣漫山遍野,密集的人群黑壓壓的無邊無際,遮蔽了數十里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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