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天新區在東京城的城南偏西南角,要過去必須經過南城的西大街。

從朱雀門走出,趙桓便詳細的打量著西大街上的環境。

東京這座城市雖然繁華,但卻並不文明整潔,相反映入眼簾的是類似於晚清熒幕上那泥濘雜亂的城市形象。

道路是土路,坑坑窪窪,最近天氣乾燥, 秋風吹起,城市裡還有一股“土味”。

街上還有大量的駱駝、挑夫,驢車、轎子往來穿行,人潮擁擠。

道路落後,兩邊的建築也沒有特別敞亮,有高大奢華的酒店, 也有低矮陰暗的房間,青磚黑瓦使房子看起來稍顯老氣, 最令趙桓無法忍受的是, 許多房子在屋簷上蓋著一層茅草。

這種茅草大概從遠古開始,就一直貫穿到清末,它們並沒有蓋著整個房頂,而是蓋在屋簷最下面,有遮光擋雨,保暖禦寒之效。

還有人以茅草紮成了傘蓋撐在店鋪之前,傘下面有攤位,擺著各種商品,其作用跟後世那種商家搞活動搭建的戶外遮陽傘沒有任何區別。

其實際作用無疑是非常先進實用的,可就是不太美觀。

泥土道路、昏暗矮屋、遮陽茅草還有大量雜亂牲畜,給趙桓的印象就是土氣與落伍。

當然這一切都是相對而言的,跟後世沿海文明衛生城市的一塵不染相比,這裡是土氣落後了一點。

可是跟西方同時期黑暗的中世紀城市相比,這裡簡直是人間天堂,走在街上不用擔心一盆屎尿從二樓潑到頭上,也不用穿著高跟鞋避免踩到糞便。

這座城市只是以這種擁擠、喧囂, 一同構建出了這個時代的繁華。高大雄偉的磚石城牆,與塵土紛亂的低矮建築一同昭顯著大宋生產力水平的上限與下限。

但是走出三里左右,眼前整個城市的風景就豁然一邊,彷彿跨越了整整一個時代。整片城市面貌,瞬間從逼仄昏暗的古典社會,瞬間進入了整潔明亮的新紀元。

從辟雍以西,泥濘的道路全部變成了青磚石路,而且道路被打掃的十分乾淨。

除了道路還有清澈的水渠勾連各處,水渠上舟船繁忙,井然有序。

在水渠岸邊和道路兩旁種有移植來的高大樹木,紅色落葉在空中緩緩飄揚,紛紛灑灑,美不勝收。

樹旁還有爛漫綻放的薔薇,淡黃、櫻紅、月白等各種顏色在九月綻放的最為絢爛,空氣中都縈繞著淡淡的花香味。

薔薇應該算是最得中原帝王、士大夫們喜歡的花種之一了。

從《詩經》中的“棠棣之華”,到漢武帝嘆曰:“此花絕勝佳人笑”,再到盛唐,薔薇被普遍栽種,及至大宋薔薇種類已不可勝數,被文人墨客盛讚:“十二月輒一開, 花亙四時, 月一披秀,寒暑不改,似固常守。”

僅看這秀麗風景,朱璉便吃驚一嘆,說道:“紹天新區這風景已經不弱於皇家園林,整片區域都鳥語花香,可謂人間勝景,難怪士大夫們不惜豪擲千金也要在這裡買一片地契,建造宅院。”

趙桓淡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皇家園林?你太小瞧紹天新區的規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