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趙桓所想的那般,這個比爛的世界,只要他為大宋守住了底線,那就一定會有其他人更爛。

金國籌備的對西遼的遠征,還未開始就遇到了極大的坎坷。

西遼國主耶律大石如今治所還在可敦城,也就是遼國的西北路招討司治所所在,地理位置在漠北腹地。

金國統帥粘罕負責這次西征, 他調集漠北諸部參與討伐西遼。

但是徵調命令傳達下去之後,漠北諸部拒不服從調遣!

這本就是一個非常嚴峻的外交事件。

對自詡大國的金朝而言,徵調不動附近的遊牧民族,就意味著他的藩宗體系出現了崩潰的徵兆。

藩臣已經有了違抗宗主國的底氣。按貫之四海皆准的傳統,這時候宗主國應該果斷樹立威信,派兵把這個藩臣給打服。

粘罕還算有定力,打算在擊敗西遼後再回來收拾這些不聽話的漠北諸部。對蒙古進行減丁滅戶。

可是就在這陰雲詭譎的時節,大宋幹了一件非常缺德的事情。

趙桓冊封了一位蒙古大汗, 是克烈部落的首領忽兒札胡思。

也就是大宋任命這位忽兒札胡思為整個蒙古勢力的唯一領袖。

用所謂的扶持蒙古來保衛自己的盟友。

訊息一傳出,西遼國主耶律大石氣得夜不能寐,天天晚上在可敦城大罵趙桓不是壞就是蠢,還有可能又壞又蠢!

本來漠北諸部都已經聯合起來抗拒金國了,沒有熟悉地形的蒙古鐵騎相助,金軍想殺進漠北高原深處的可敦城,必然十分艱難。

可趙宋皇帝這一手任命,直接令蒙古草原如同鼎沸。金國立即有了太多的合縱空間。

蒙古所有部落都不能接受,克烈部落憑什麼當蒙古的大漢?

就連克烈部落的領袖忽兒札胡思都被天上掉下來這個餡餅給砸暈了。不是大哥,咱倆是上輩子認識嗎?還是說趙宋天子就是自己那失散多年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雖然南邊宋朝天子是什麼模樣他們都不清楚。但架不住大宋與遼國百年兄弟之盟,蒙古人對趙宋天子的神聖地位還是認可的。

更關鍵是,大宋近年以來屢敗金國。

實力就是硬道理。

蒙古人可沒被儒家忽悠,他們比女真上層看的更清楚。漠北諸部敢於直接反抗金國命令,直接原因就是大宋將女真主力重創兩次。

忽兒札胡思也不是一般人,他是克烈部落著名領袖王罕之父,王罕這就是名人了,曾經收養了孛兒只斤·鐵木真為義子。

但在當下,最痛恨這個忽兒札胡思的就是鐵木真的曾祖父孛兒只斤·合不勒。

他本來是蒙古最威望卓著的領袖, 甚至藉著酒瘋敢拔金朝皇帝完顏吳乞買的鬍子。是能帶領蒙古部落統一抗擊金朝的人物。

結果合不勒發現自己還沒當上蒙古可汗,這個克烈部落的雜碎就成為了蒙古大汗。內戰內行的蒙古部落幾乎立即掐了起來。

漠北諸部為可敦城製造的屏障迅速出現了漏洞。

待在漠北高原中間的可敦城甚至都不敢相信周圍那些部落是否還可靠。

整個西遼都覺得大宋是坑隊友,要不是為了抗金,絕不會跟這種坑隊友結盟。

但西遼、蒙古都還只是跳腳,金國上層就徹底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