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

距魯縣之事已過了一月。

東郡郡衙,固如往常般在大堂辦公,正值晌午,衙內清淨,幾名小吏對近來聽聞的訊息,也是充滿好奇,便問道:“固上吏,聽說你跟尚書令很早就相識,尚書令是個怎樣的人?”

固眉頭一皺。

呵斥道:

“身為官吏,豈能如此多嘴?”

“且不說我跟尚書令關係不深,就算真的認識許久,也不容爾等嚼舌,爾等安心自身政事,若是處理政事出了差池,我定將爾等定罪。”

固一臉板正。

幾名小吏面色微窘。

但也不敢再有微詞,連忙道:“下吏定不敢誤了差事。”

說完。

幾人逃一般的離開了大堂。

等幾名小吏走遠後,固眉宇依舊緊蹙。

這幾名小吏所問之事,他自然清楚,近來這個訊息越傳越烈,甚至已是天下皆知,但更詭異的是,陛下以及朝廷並未對此做任何解釋,彷彿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這讓固同樣心中起伏。

無他。

這事實在過於震撼。

秦落衡竟為陛下之子,而是還是當年‘身亡’的十公子,這則訊息,不知是從何處傳出的,一經傳出便迅速傳遍天下,認可者更是凡多。

他只是一名上計吏,官職其實並不算高,但因為跟秦落衡相識很早,近些時日,更是在東郡這邊廣受恭維討好,這讓一向秉持律法的固有些不太適應。

固低垂著頭。

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又仿徨。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跟秦落衡相處過往。

他第一次見到秦落衡是在驪山。

他給秦落衡辦理驗傳。

驪山為帝國禁苑。

就算是朝廷重臣及陛下公子,想進入,都極為不易,但秦落衡卻完全不受限制,他當時其實也覺得奇怪,但他一向不喜過多問詢,因而最終是把這個疑問放下了,而今想來,恐怕一切都是因秦落衡的真實身份。

再則。

秦落衡驗傳上提供的資訊極少,按照正常律令,根本就不可能為其分發驗傳,只會讓其罰為刑徒,等刑徒期滿,再重新分發驗傳。

此外。

秦落衡當街行兇。

此事雖然最終得以妥善解決。

但黃景修為國相,在朝中也有勢力,家中遭此等噩耗,朝廷的其他官吏,或多或少都會為黃景修開脫一二,畢竟此等醜聞,有辱朝廷威信,但關中氏族那時卻死咬著不放,硬生生把黃氏給連根拔起,連帶著跟黃氏有姻親的徐氏同樣遭劫。

更為甚者。

朝中替黃景修說話者寥寥。

另外。

還有秦落衡突為博士。

雖然這是太醫令夏無且建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