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為陛下公子,虎毒尚不食子,陛下又豈會輕易猜忌斯年?而且斯年流離在外十年,眼下身份又沒有表明,陛下何至於要猜忌一個尚無名分之人?”

華阜目光深邃,幽然道:“蒙武死之前,我去看望過,也將秦落衡的事告訴給了他。”

華寄眉頭一皺。

他有些沒理清其中意味。

華阜繼續道:“蒙武在恍惚之後,給我說了一些事,其中就有關於當年伐楚的細節,蒙氏當年之所以‘背叛’關中氏族,其實是有原因的,只不過有些事宜粗不宜細。”

“甚至不能細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蒙氏一族跟長公子交好,然蒙武其實一直都在教導蒙恬蒙毅,讓二人不要貿然站隊,他們忠於的只能是大秦皇帝。”

“蒙武這番話,我自明白其意。”

“他之所以把那些事告訴我,就是擔心若秦落衡上位之後,嚴查當年之事,會怪罪到蒙氏頭上,進而牽連整個蒙氏一族,他想要我們今後為蒙氏說一些話。”

華寄依舊沒聽懂。

但腦海中又似乎閃現過什麼。

只是他一時沒抓住,因而還是有些費解。

華阜沒有深說。

他道:

“陛下跟秦落衡之間是有一道隔閡的,只不過以前無人捅出,加上秦落衡已記不清當年的事,而始皇也根本不想提及,因而陛下跟秦落衡才能相處融洽,若沒有衛肆,此事大體就不了了之了。”

“但衛肆卻是突然橫插了一手。”

“事情就變了!”

“我若是沒猜錯,衛肆就是製造十公子‘身亡’的主謀,至少是之一,所以他很瞭解當時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此事海岸成了他算計陛下的把柄。”

“衛肆事發之後。”

“朝廷從來沒有去問詢過秦落衡。”

“這難道不奇怪?”

華寄眉頭也開始緊皺起來。

華阜嘆道:

“衛肆弄出的事,造成的最大影響,其實是讓陛下跟秦落衡不能見面,因為陛下不知衛肆告沒告訴秦落衡當年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秦落衡會不會生出其他想法。”

“這是陽謀!”

“而且衛肆已經成功了。”

“君主多疑,眼下陛下不知秦落衡的真實想法,因而恐會繼續冷遇秦落衡,而這明顯正中了衛肆的算計,因為衛肆一家老小竟皆被官府徇殺,他十分痛恨大秦。”

“他是見不得大秦好的。”

“而今陛下諸子中,唯秦落衡最有才能。”

“若是此舉能將秦落衡隔絕於朝堂之外,大秦恐就真要危險了,所以我才把其他人叫過來,也特意把秦落衡為十公子之事告知,就是想讓他們相助,坐實秦落衡為十公子的事。”

“我甚至想聯名上書恢復秦落衡身份。”

“只要名分恢復。”

“衛肆的算計也就落空了!”

“只是其他氏族,因為上次的事,顯然都有了戒心,並不願摻和太深,因而我也是有心無力,眼下只能聽天由命了,但大秦儲君之位空懸,終究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