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鮒怔怔的望著子襄。

臉色已是大變。

他也是完全沒想到,子襄竟這麼膽大包天,前面引向始皇子弟,已是犯了忌諱,現在竟還提長公子,此話稍有不慎,很可能會被人誤會是長公子的想法,那可是會跟長公子交惡。

其他儒生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甚至下意識移動了身形,想跟子襄拉開距離,以免日後受到子襄牽連,子襄的話,太瘋狂了,讓他們感到了害怕。

大殿死寂。

沒有人再敢開口。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了始皇。

他們都想知道始皇會作何反應,是直接將子襄定罪,還是選擇無視,亦或者真的容後再議?

“諸卿可有異議?”嬴政的問話彷彿從天外飄來,不夾雜任何的情緒,平靜的令人害怕。

百官無人敢回應。

實不敢回。

事關帝王家事,豈容他們插手?

突然。

嬴政大笑著站了起來。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子襄,冷聲道:“你既對大秦治式不滿,且認為當聞訊諸公子的建議,那朕便準你一次,朕也想聽聽,朕的這些公子,對大秦治式是何看法。”

“來人,擬詔。”

“宣長公子扶蘇回朝!”

說完。

嬴政走下了高臺,徑直出了章臺宮。

百官竟皆躬身相送。

等嬴政離開,百官目光驟然陰冷下來,他們陰沉的看著子襄,腦海中不知在想著什麼,良久,李斯冷聲道:“入則心非,出則巷議,此等惡風不禁,國家難安,朝廷難寧!”

“善!”百官異口同聲一喝。

博士們死死沉寂著,沒有一個人試圖說話。

等到百官陸續離場,諸博士才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頭冷汗,抱怨起來,叔孫通道:“子襄,你這是在做什麼?我要是早知道你有此一言,絕不會在朝中發難。”

“你這分明是想害死我們!”

鮑白令之也埋怨道:“子襄兄,非是我無情,實是你這番言語太過,而且你有此言語,為何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現在反倒把我們所有人給拖累了。”

“你害苦我們了!”

其他儒士也紛紛指責起來。

子襄就靜靜站在地上,沒有作任何的反駁,等到其他人拂袖離開後,才雙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孔鮒走過來,眼中帶著些許不滿,只是看到子襄這幅神色,萬千埋怨只化為了一聲嘆息。

子襄道:“兄長,你也在怪罪我?”

孔鮒目光陰沉道:“子襄,我們是為拖延時間,不是讓我儒家去死,你這番話,不僅得罪了始皇,還得罪了長公子,此後我儒家在朝堂將會寸步難行,你分明比我明智,為何會做出此等愚蠢行為?”

子襄搖頭道:

“兄長,你還沒看清形勢。”

“朝廷已不容我儒家了,我若是不挑事,不僅起不到阻攔效果,朝廷甚至可能會派人嚴查我儒家,這段時間,我儒家看似低調,實則暗中做了不少事,這些事朝廷一查就能查出。”

“我此舉非是害儒家,而是為了保全儒家。”

“我知道兄長的想法。”

“兄長認為朝廷不會貿然查儒家,但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