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統?”嬴政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就這些?”

弋執手一禮,卻不敢再言。

嬴政眉頭一皺,沉聲道:“是朕讓你說的,無論你說什麼過分的話,朕都赦你無罪。”

弋拜謝道:

“多謝陛下寬恕。”

“後面這些士子......他們竟開始攻擊陛下的私德。”

嬴政朗聲一笑,毫不在意道:“朕的私德?那朕更要好好聽聽了,朕倒也想聽聽,外界士子指責的是朕哪方面,你儘管說,朕還不至於聽不得罵聲。”

弋連忙跪倒在地。

俯身道:

“陛下英明。”

“這些士人指責陛下浪費民力、濫造宮室,還指責陛下沉迷麗靡爛漫、驕奢淫逸,一人卻享六國宮女,還有陛下殘暴不仁,築馳道毀良田,塞天下之口,絕文學之路。”

弋的聲音越說越小。

嬴政不屑道:“這些迂腐士人懂什麼?他們只能看到表面的荒淫無道,朕何以如此?就憑這些迂腐士人的眼界,只怕永遠都不能明白。”

“朕是為一己的臥榻之須?”

“這些乃防範復辟之須,乃安定邊疆之須。”

“他們根本不懂!”

“秦落衡又是怎麼回應的?”

弋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他顫聲道:“秦落衡說,評判一個國家,當看大政得失,而不是去盯著一己私德,隨後便列舉了陛下的一項項大政,陛下之政,皆為彪炳史冊之功績。”

“只是......只是秦落衡後面不知是志得意滿,還是一時言不達意昏了頭,卻是說了冒犯陛下的話。”

嬴政淡淡的道:“他說了什麼?”

現正值八月中旬,正是酷暑尾聲,今日雖無豔陽,但弋卻彷彿受到了曝曬,額頭汗水止不住滴落,俯首之處已形成了一灘汗漬。

弋顫聲道:

“他......他說陛下操勞了大半輩子,難道就不能享受享受。”

“臣認為秦落衡只是無心之言。”

“請陛下恕罪。”

嬴政臉色倏地一沉,冷聲道:“他當真是這麼說的?”

“臣絕不敢說謊。”弋道。

嬴政默然了一陣,拂手道:“後面呢?他還說了什麼?”

見始皇未動怒,弋暗鬆口氣,沉聲道:“後面秦落衡說大秦為大一統王朝,以及大秦為實現大一統做了什麼,他所說,皆為陛下近些年推行的大政,而其他士子莫敢不認。”

“而後便開始了真正的議治。”

嬴政面色稍緩。

弋頓了一下,繼續道:“這些士人明顯身懷二心,其中一名士子更是拐彎抹角的扭曲了方向,其他人非但不喝止,反倒順其話語,在冀闕大說特說,他們所說之言,全是為的一己之私,並無天下之念。“

“秦落衡察覺後,也是當即喝止。”

“他藉著口誅筆伐,直接道出了心中志向,直言大秦志在澤被天下萬民。”

“甚至還反問這些士人,欲將何等天下交予後人?”

“民眾聞之,無不拍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