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他是徹底輕鬆了。

殿內。

嬴政臉色並不輕鬆。

地方的土地兼併又惡化了。

他其實猜到了。

使黔首自實田,本就是損國利私。

利的是地方豪強大族,其他郡縣的豪強大族見到,自然眼紅,都想借此把所佔田產合法化,加上官田土質大多比自耕地要好,地方黔首很容易受到蠱惑,甚至甘於把田地售賣,只為後面換到官田。

嬴政冷笑道:

“都是些亂化之民!”

“商賈逐利,地方的豪強大族亦然,他們現在之所以收斂,只怕是想給朕做個姿態,想讓朕在全國推行‘使黔首自實田’,不過,朕倒想看看你們能忍到什麼時候。”

說到這。

他便想到了扶蘇。

嬴政搖搖頭。

扶蘇心性不差,只是過於純良了,但心思純良的人,如何擔得起大秦重任?

天下方定。

慾壑難填的豈止地方豪強?

扶蘇太過軟弱,也過於聽信他人,楚地本就情況複雜,以往跟大秦也多有聯姻,扶蘇在楚地,只會被人矇在鼓裡,根本就看不到真正的地方實情。

隨即他想到秦落衡,也不由嘆了口氣。

秦落衡也是不遑多讓,對律法毫無敬畏之心,立點微名便沾沾自得,行事無法無天,這樣冒失的人,如何能委以重任?

嬴政搖搖頭。

這時,弋到了。

弋進殿道:

“臣弋參見陛下。”

嬴政道:“御使大夫頓弱事情告訴你了?”

弋道:“是。”

嬴政點頭道:“你以後接手六地的資訊通道,同時在關中也要鋪設一定的資訊渠道,你現在還在御史府,等段時間,朕會將相關事宜另設一處機構。”

弋連忙躬身道:“臣定為陛下鞠躬盡瘁。”

嬴政拂袖。

沉聲道:

“你手上政務很重,現在地方並不樂觀,朕要你儘快摸清各個郡縣的實情,尤其是各郡縣官吏的情況。”

“臣遵令。”弋心神一凝。

嬴政正欲讓弋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問道:“秦落衡最近又在做什麼?真跑去種地了?”

弋作揖道:

“回陛下。”

“秦落衡這幾日的確躬耕于田間,但也只是這幾日,前面他其實一直作為假法官,在櫟陽縣普法講法,替底層黔首伸張,不少人遇事都會去尋求他的意見,往往都能得償所願。”

嬴政蹙眉,問道:“可有枉法?可有徇私?”

弋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