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衡連忙把婦人扶起。問道:“你先不要急,把你良人的事說一下,若是他真的被冤枉,我會向上說明情況的。”

那名婦人連忙把事情道出。

二月的時候,一個名叫‘毛’計程車伍因頭牛被亭長扭送到了雍縣縣廷,這名毛承認自己的盜竊行為後,又咬出了一名同夥‘講’。

這名婦人就是‘講’的妻。

在這名婦人的口中,‘講’在一月份的時候,便去咸陽服役了,而且整整服役了一個月,根本不可能跟‘毛’一起去偷牛,結果雍縣的令史‘縢’和令史‘銚’審完後,卻是直接判‘講’黥為城旦。

婦人認為自己良人被誣陷了。

故想讓秦落衡替他良人主持公道。

聽完。

秦落衡蹙眉。

三月的時候,因為黃氏被滅族,他隨即也被恢復了博士官職,只不過爵位不知為何沒了,他當時還在驪山,並不知曉這些,等到他從驪山下來後,才知曉其中始末。

不過。

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自知自己不足以勝任大秦博士。

因而就沒去過學宮。

他自知對秦律知之甚少,便想深入地方,加深對律法的瞭解,隨即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令史昌,剛好櫟陽縣的法官牽連進了黃氏的舞弊案,被免了職,他便成了櫟陽縣的臨時法官。

這兩月旁觀了不少審案,也糾正了不少冤假錯案。

故而在附近幾個縣小有名氣。

不過。

在半月前,櫟陽縣新上任了一位正式法官,他這臨時法官自然也就下崗了,加上蔬菜到了收割的季節,他很利索的就卸了任,一心一意的紮根到了田間地裡。

只是種田實在非他願。

若是可以,他還是想往上走。

秦落衡放下手中的耒耜,沉聲道:“你所講的是:你的良人沒有跟士伍‘毛’合謀頭牛,卻被雍縣官吏判為與‘毛’合謀,被判成了黥為城旦?”

婦人連連點頭。

秦落衡再次問道:“你的良人何時被判的?”

婦人道:“二月癸亥。”

秦落衡瞭然。

他知道為何這名婦人會來找自己了,秦律規定:‘若今時徒論決,滿三月,不得乞鞫。’,‘講’是二月癸亥被判,現在已是五月,距離不得乞鞫沒幾天了。

若是過了三月之期,講會被直接‘認罪’!

不過。

他已不是法官。

自然不能出面替這名婦人聲張。

他略作沉思,出謀道:“你良人前面的審理是在雍縣,雍縣屬於內史郡,再往上乞鞫,便要到帝都咸陽,因而你良人只要在規定期限內再向上乞鞫,負責‘覆視其故獄’的很可能是廷尉府。”

“我非是法官,不能為你出堂。”

“不過,你若是所言非虛的話,你良人的確沒有作案時間,因而這起案子一定為誤判,只要案子交由了廷尉府,廷尉府受理後,應當會還你良人一個公道。”

“但事無絕對。”

“你若想翻案,便要找到翻案證據。”

“構成翻案證據的,一來就是找到‘講’不在場的證據,即讓廷尉府調取你良人服役的相關爰書,只要爰書上你良人當時確在服役,那這起誣告便不告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