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姝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按著秦落衡所說,開始清理起傷口,她的動作很輕微,生怕弄疼了秦落衡,只是看到傷口中夾雜著殘屑,她的心就不由一顫。

因為這樣的傷口清理起來會很痛!

等薄姝清理完,秦落衡已經坐著睡著了。

他實在太累了,高強度的廝殺追擊,他的心神早就撐不住了,只不過為了救下吳芮,一直強撐著,而今終於把吳芮救下,自己的傷口也得到了清理,這口氣一鬆,整個人再也撐不住,直接睡了過去。

薄姝心疼的看著秦落衡。

她想給秦落衡蓋上被子,但又怕觸碰到傷口,最後只是小心的給他披了一件寬鬆外裳,隨後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間。

屋外。

夏無且眉頭一皺,問道:“秦博士呢?”

薄姝欠身一禮道:“良人已經睡著了,他身上有十幾處傷口,我才幫良人把傷口清理掉,太醫令若是有事,還煩請等良人醒來。”

夏無且微微額首。

凝聲道:

“我沒什麼事,他的事很大!”

“他為驪山刑徒,現在不僅跑出了驪山,還跑到了咸陽,這影響太過惡劣了,若是真治罪下來,他難逃一死!”

“你好好照看吧,估計等不了多久,官府就派人來了。”

“唉。”

夏無且輕嘆一聲,轉身離開了。

薄姝臉色一白,但也沒太過慌張,他相信良人這麼做,一定是有其道理。

趙檀和管娥走過來。

薄姝輕聲道:“沒什麼事,把門先修一下吧,一切都良人醒來再說。”

......

咸陽宮。

嬴政如往常一般,伏案處理著奏疏,突然有宦官來報,說御史弋正在殿外求見。

嬴政眉頭一皺,直接道:“宣!”

很快。

弋進到了殿內。

他恭聲道:“臣弋參見陛下。”

嬴政沒有抬頭,不鹹不淡道:“秦落衡又做什麼了?”

弋低垂著頭,顫聲道:“秦落衡他......他又回到咸陽了。”

嬴政抬起頭,眼中露出一抹疑色,道:“又?何來的又?他不是該在驪山服役嗎?為何會出現在咸陽?你給朕說清楚!”

弋作揖道:

“回陛下。”

“秦落衡眼下的確在咸陽。”

“驪山昨夜爆發了動亂,上百名刑徒逃逸,秦落衡今晨的確被押送到了驪山,只是押送至驪山後,他便自告奮勇的去追擊這些刑徒,一路追趕之下,直接追出了驪山。”

嬴政冷聲道:“那也當是在驪山,為何會出現在咸陽?!”

弋道:“在追趕一名刑徒頭領時,秦落衡追到了渭水,只不過當時兩人都已力竭,而就在這時,有一名黔首出現在了附近,秦落衡便讓對方幫自己抓賊人。”

“一番纏鬥之下,刑徒頭領被殺,但那名黔首同樣身受重傷,秦落衡為醫家博士,又是他讓這名黔首出的手,因而心中過意不去,便一路疾行,把這名黔首帶到了咸陽醫治。”

“這就是秦落衡回咸陽的一切始末。”

“請陛下明察。”

嬴政陰沉著臉,冷聲道:“就因為心中過意不去,就能隨意枉法嗎?若是天下人人都像他這樣,那大秦的法令豈不是成了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