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聿臉色大變,當即揮劍阻攔。

但還是慢了。

只聽滋的一聲,劍刃入體,短劍直插黃景修身軀,黃景修痛苦的嘶聲慘叫,他的身子被短劍直接貫穿,大口咳血,眼中的憤怒不滿,當即化為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害怕。

華聿怒吼:“秦落衡,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秦落衡道:“我在聲張正義!”

華聿看著秦落衡,怒髮衝冠道:“正義是由律法來維護的,不是靠個人,更不是靠私鬥、靠殺伐。”

秦落衡看向華聿,目光平靜道:“華獄掾,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叫‘正義可能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只是我有個疑問。”

“遲到正義,還是正義嗎?”

“黃景修之子黃勝,這些年欺男霸女,為惡一方的時候,你在哪裡?當黃勝藉著家族權勢欺壓橫行的時候,你又在哪裡?當其他受害者前去報官之後,你們又是如何處理的?”

“你讓我住手。”

“這些為惡之人行惡的時候,誰又能讓他們住手?”

“難道本本分分、勤勤懇懇、矜矜業業生活的人天生帶罪?難道好人就應該被惡人用劍指著?!”

華聿臉色慘白。

秦落衡繼續道:“《商君書·去強》言:以刑去刑,國治;以刑致刑,國亂,故曰:行刑重輕,刑去事成,國強;重重而輕輕,刑至事生,國削。”

“殺人固然不對。”

“但除了殺人,我還能做什麼?”

“黃景修父子不是第一次作惡,若是報官真的有用,他們還能在外逍遙這麼久?若非無路可走,誰又想亡命一博?就算今天我選擇了忍氣吞聲,但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當律法不再公正的時候,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如大多數人一樣,拿起劍。”

“只有頭懸利劍,才會讓他們清醒一些。”

“既然其他人不願捅破,那我秦落衡便當這出頭鳥,讓你好好看看大秦律法之下,烏雲是有多大,我也很好奇,他們是不是真的能隻手遮天,是不是真的能繼續逍遙法外。”

“若是。”

“或許就該要變天了!”

聞言。

華聿面色大變。

秦落衡沒有理會,將身上的血衣褪下,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獄衙的獄吏,迅速跟上,唯恐讓秦落衡逃掉。

這時。

黃景修卻是再次掙扎起來。

他並沒死。

雖然胸腔已被刺穿,但並沒有刺中要害,方才他下意識扭了一下身子,卻是躲過一劫,不過也只剩出的氣,沒多少進的氣了,他也再沒有前面的囂張氣焰,神色顯得無比虛弱。

他本就年歲已高,又經受了這次大創,即便能治好,也活不了多久了,但終究還是保住了一命。

華聿瞥了眼黃景修,眉頭微皺,但還是吩咐道:“去找幾個醫生給他治傷。”

說完。

便出了宅門。

里巷口,早已站滿圍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