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吳王后裔,有公子之名,但無公子之實,家中現在無比的清貧,甚至都有點揭不開鍋了,以往雖也清貧,但也不至於此,一切還要從上巳節說起。

因毛蘋的表白,他得罪了沈順。

沈順只是一名史子,但背靠儒家,多少有些影響力,毛蘋的毛家並不是大族,沈順在跟幾名官吏打過招呼後,毛家也是被這些官吏給警告了,為防止出事,毛家把毛蘋關了起來。

吳芮更慘。

他本就家道中落,在咸陽又無田地,完全是坐吃山空,前面家中的老隸臣,更是主動去外面砍柴,以此來維持家用,但依舊是入不敷出,後面他都主動開始去外面接零散,來補貼家用。

這還得多虧城東律令執行不嚴。

不然。

他連零散活都不能做。

只是現在這條謀生路也斷了,沈順上巳節後,就懷恨在心,一直想打擊報復,在得知吳芮的情況後,直接讓那些小吏盯著他,讓他什麼事都做不了,短短几天,他就斷生計。

老隸臣憂心忡忡道:“公子,家中沒多少粟米。”

吳芮眼中閃過一抹煩雜,但還是平心安撫道:“沒事,既然粟米少,那就少放點,多加點水和葵菜,這幾天我很少出門,其實並沒怎麼餓,糧食問題,我來想辦法解決。”

“這幾天就稍微緊一緊。”

老隸臣點點頭。

等老隸臣離開,吳芮雙拳握緊,眼中滿是殺意,他現在真恨不得學秦落衡,直接一怒出手,把沈順給宰掉,不然自己何至於淪落到如今的窘境?

可惜。

秦落衡犯案後,沈順似乎是怕了,根本沒敢出現在他面前,只是在暗地做小動作,這種小人行徑,他是厭惡至極。

吳芮鐵青著臉,咬牙道:“這該死的儒生,你最好祈禱不要碰到我,不然,我吳芮拼著命不要,也要讓你血濺三尺!”

“彼母婢也!”

吳芮忍不住怒罵了幾聲。

就因為沈順的暗中作梗,他不僅跟毛蘋相隔兩方,眼下更是直接被斷了生計,若是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他就揭不開鍋了,到時,恐要活活餓死在城中了。

他必須要另謀生路了。

吳芮坐在地上,腦海飛快運轉著。

城中是找不到機會了。

那些小吏得了沈順好處,一定會一直針對自己,想在城中找到生計已不現實了,城外,他卻是想不到什麼謀生之計,頂多去挖點野菜救濟,但這不是長遠之計。

甚至於。

他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逃離咸陽!

只是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就被他直接給掐斷了,他固然可以逃,但他這一逃,豈不是害了毛蘋,毛蘋對自己情深義重,自己又豈能這麼辜負?

“唉。”吳芮長嘆口氣。

思來想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水邊打魚了,仲春之月,大秦是禁止捕魚的,現在已是季春之月,捕魚倒沒有禁止了,他生來就在水邊,捕魚是他的強項。

這麼想著。

吳芮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只是他越來越感覺咸陽像座囚籠了。

讓人無比的壓抑憋屈。

若有機會。

他一定要離開咸陽!

在吳芮暗思逃離咸陽的時候,黥布也在做著同樣的事,他甚至是已經做好了打算。

黥布跟周圍幾人眼神示意,幾人挪了挪身子,湊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