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議政與上次不同。

顯得規矩不少。

沒人敢再去挑動新老秦人之爭。

眼下王翦老將軍新逝,誰在這個節骨眼挑事,不僅滿朝大臣不答應,陛下更是會直接降罪,因而這次議政顯得莊重不少。

眾人各抒己見。

以姚賈為首的官吏,繼續支援新田政。

以華阜為首的官吏,則繼續抨擊新田政之害。

一時間。

兩者難分伯仲。

在兩者僵持不下時,鬚髮雪白的王綰出列了。

王綰道:

“陛下明察。”

“天下方定,六國復辟依舊湧動。”

“大秦欲安天下,當要謹慎處理土地兼併,若是處置不當,可能使大秦遭至不測之亂,臣是從微末上來的,知曉地方黔首所需,他們並不喜戰亂,一生所求,只是塊生計之地。”

“但若難尋生計,恐會直接暴動,若被六國餘孽利用,恐會釀成大禍,山東黔首亦為秦人,朝廷又怎能坐視不管?”

“臣認為。”

“當推行新田政,以解燃眉之急。”

“臣附議。”隗壯站了起來。

“正值春耕,經過數年川防通漕渠整修,山東各地的農耕都大見起色,失田之黔首現為傭耕,見到田地糧種長勢如此旺實,必定心有不滿,眼下雖未爆發,等到收成之事,恐難壓制心中怒意。”

“黔首失田之怒火,非一時能消解,反倒會越來越烈,只待一點焦油,將其徹底引燃,朝廷卻是不能不察。”

“臣也認為。”

“當速速平息失田之事。”

“以消民憤。”

見左右兩位丞相都支援新政,百官都不由心頭微動。

思忖情勢。

李斯覺得自己該說話了。

李斯站了起來。

沉聲道:

“老臣有奏。”

“山東之地土地買賣已有數百年,買賣思想早已根深蒂固,非一時能夠豁清,朝廷若坐視不管,恐會讓買賣之風更加猖獗。”

“再則。”

“大爭之世開啟之時,天下禮崩樂壞,瓦釜雷鳴,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國變、君變、官變、民變、法變,最終釀得潮流大變,縱使治道千變萬變,但有一樣卻是始終未變。”

“民眾生計!”

“眼下未有激盪發生,確是可以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