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有容實習部門在京城,負責發展和改善委員會,主要負責指導經濟的宏觀調控。

是魏有容大三的時候參與考試分配進去的。

魏有容成績在那裡,能夠考一個好部門並不突兀。

周子揚點頭說挺好的,自己就不行,如果讓自己考試的話,估計考十次都進不去。

魏有容知道周子揚是在開玩笑,只是有些感慨說一點也不好。

裡面的人都很優秀,但是又覺得少了點什麼。

這是魏有容的煩惱,從小到大,魏有容表現的都是完美無缺的,然而並不是說她沒有煩惱,而是說身邊沒有人訴說,眼下她不遠千里的從京城過來,其實就是想和這個男朋友說一說自己的煩惱。

在單位工作了差不多一個月,形形色色的人魏有容真的接觸過,老實說,拋開家庭因素,魏有容真的不想待在單位,她想要自由。

單位裡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帶著面具優秀的人,無論對誰都是一臉笑容,第二種則是三四十歲,早已經是部門老油條的老大媽,他們見魏有容這麼年輕就進來,便會主動過來攀談,問你爸爸是幹什麼的?

你媽媽是幹什麼的?

小姑娘能進這裡了不得的,家裡肯定是當大官的吧?

“有沒有男朋友啊?要不要阿姨幫你說一個。”

好不容易有點事情進來,魏有容想去處理,而這個時候,拿著瓜子的大媽正在和魏有容聊天,看著過來提交材料的辦事員很是不悅。

“等一下,是誰讓你過來的呀?”

“是讓你找我們科室嗎?”

“哎呀,你要先去隔壁科室登記嘛,我們部門主要負責的是證件辦理,你這個材料都沒有準備齊,我們怎麼幫你辦理?”

魏有容想告訴過來的辦事員說材料該如何準備,然而卻被大媽攔住了。

大媽用眼神制止她。

魏有容很不解,後面大媽還拉著魏有容說,哎呀,小姑娘,你還是太年輕了,填寫材料這件事不是我們負責,你幫他們填了材料,那隔壁科室幹什麼?各司其職知道不知道?

魏有容說,可是這只是一件小事,我們順便填了不就好了?

“雖然是小事,但是卻不是我們的事情,再一個,萬一填錯了怎麼辦,上頭怪罪下來,是誰的責任?”大媽開始教魏有容辦公室為人處世的道理。

魏有容似懂非懂,只是這種狀態真的接受不了。

打個比方地方部門申報專案,要求沿道路鋪設一條管線,在申報的時候就會寫沿xx路,但是‘沿’字只是寫成了‘延’。

魏有容覺得這個只是申報內容,無傷大雅,再者,延,也可以解釋成延長至xx路,是可以解釋的清楚的。

對方搭了兩個小時公交車過來,總不至於因為一個字,再讓別人跑一趟吧。

然而自己的同事則表示,這個字需要改。

“你回去改好了,再重新提交吧。”

如果那樣的話,還需要去隔壁的部門重新蓋章,魏有容解釋說內容為延長也對,但是同事卻表示,那萬一出了問題誰負責?

魏有容無話可說。

魏有容發現,單位部門真的像是一個平均線,就是說在這裡,你的能力再強,也只能在這裡勉強生存,而你能力再差也依然可以在這裡面生存,她會把所有人拉在同一個水準。

每天照本宣科的完成自己的事情,一眼可以望到頭,從小到大,魏有容嚴以律己,期待著某一天可以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可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老實說,魏有容有些失望,甚至對自己的人生觀有些懷疑。

周子揚知道,這是所有大學畢業的學生都要經歷的事情,對現實的失望和對未來的迷茫。

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對此做出改變,大多數人是繼續前行,然後慢慢的習慣。

生命本身就是受錘的過程,自己的期待和奢望會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的消逝,最後自己會被生命錘成社會想要的樣子。

不管是多優秀的人,在畢業以後都會對生命妥協,即使是魏有容。

她自然可以選擇離開,當時偏偏卻又離開不了。

“最起碼,你還有我陪著你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