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路往成都府府城趕,扶翼則是一路和其他人說明了狀況,將其他人從天機閣內取得的寶物一一用秘術查探過去,可惜的是始終沒有查出任何頭緒。

跟在後面的曹沫雙眉緊蹙,看到扶翼將所有人的寶物查探過後依舊沒有找出問題,有些擔憂。

五人就這樣走走停停進了成都府。

作為一道府城,集整個劍南道的經濟、政治、文化於一城,加上這個偏於西南一隅的藩鎮地位堪比割據一方的小國,成都府府城的豪奢程度直逼那個號稱天下首善之地的京城。

曹沫一行人來到成都府東門外,城門前負責看守盤問計程車卒就足足有數十人之多,個個皆是盔明甲亮,制式齊整,威風凜凜。

「喂,那幾個,說的就是你們,帶刀佩劍的那幾個少年,過來,」幾位正盤問著來往行人計程車卒看到曹沫一行人,大老遠便開始揮手叫喊。

其中一位身上甲冑明顯比其他人鮮亮齊整高出一個檔次計程車卒剛想要開口盤問,恰好無意間瞥見曹沫系掛在腰間的那半塊玉牌,嘴中喊出的半個音調立刻巧妙一轉,笑呵呵放下長戟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

「你……你們,諸位少俠遠道而來,一看便舟車勞頓,就不用檢查了,快快進城歇息吧。」

曹沫微微點了點頭,一行人暢通無阻地從數十位軍卒身邊經過,所過之處皆是點頭哈腰,甚至有幾人還滿臉笑意地目送了一段時間,直等五人經過城門拐角直到看不見之後才悻悻然收回視線。

孫林朝後瞥了一眼遠處城門口那些士卒,臉上既有解氣又有疑惑,

「老曹,剛剛我都以為他們要開罵了,怎麼態度突然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跟見到親爺爺似的,咋回事。」

曹沫笑著指了指腰間掛著的那半塊李家玉牌,沒有說話,反倒是扶翼打趣著解釋道:「還能怎麼回事,人情世故唄,別小看這幾個守城計程車卒,他們身上這份察言觀色的本事,一般人可是學不來的。」

孫林頗有好學之志,輕聲問道:「啥叫人情世故,我是猴子,聽不懂。」

扶翼愣了片刻,似乎在捋清楚人和猴子之間的聯絡,又似乎是在整理胸中措辭,好一會兒才認真回道:

「大概就是見人就揀人喜歡聽的話來說,見猴就揀猴子喜歡聽的話來說,懂了吧。」

孫林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一雙明亮的眼睛骨碌骨碌轉,最後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和曦輕柔的秋風拂過大道旁那株枝葉茂盛樹冠高大的青血楓,幾枚葉脈半枯、半青半紅的楓葉被風從樹梢之上輕輕扯下,

楓葉在暖洋洋的陽光下隨風緩緩打著旋,倏爾朝東,倏爾往西,幾位看著也就六七歲的孩童競相追逐著那些從老樹上落下的楓葉,笑聲與街道上的吆喝聲融在一起,伴了五人一路。

五道身影沿著成都府正中這條大道緩緩走著,腳步說不上匆匆,也沒有很隨意。

跟著曹沫走了一路,倒是朱子真率先開口問道:「老曹,咱們這是去哪?」

「去給蜀王道謝。」

孫林驀然抬起頭看著遙遠的大道盡頭處,那座處於整個成都府城中心的山峰,輕聲道:「天府山?」

「對。」

「他會見咱們嗎?」

「他見不見是一回事,咱們去不去又是一回事。」

孫林撓了撓頭,滿臉的茫然,「我怎麼聽不懂呢?」

扶翼搖著摺扇從他身邊走過,輕聲補充了一句,

「這就是人情世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