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涯路幾重,輕杉側帽且從容。

在晨光的照耀之下,這句詩顯得尤為稱景。

曹沫追著前面幾人的腳步,繼續往山頂攀登而去。

大姜王朝北域,太安城。

一位身披白龍蟒服的中年儒生沿著朱雀道緩緩踱步,來到太學大門外。

自從那處諸子百家共同承辦的稷下學宮覆滅之後,這座太學已然成為了這處天下朝野皆認的學問最大的學府。

世間多數的寒門讀書人,生平最大的願望差不多也就是能夠進入這棟太學治學了

能入太學之人要不就是天橫貴胄,要不就是有著真才實學之人。

而能從這裡面出來的人,那自然也是青雲直上,玩小了說也稱得上是前途無量了。

中年儒生緩緩邁入那道太學大門的硃紅門檻,裡面有幾位太學生見到這位身著蟒服的儒生,立馬便畢恭畢敬地向他作了一揖,中年儒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隨後徑直往學舍而去。

一位敝衣縕袍的瘦削少年此時正端坐在書桌前,低眉鑽研著面前的典籍。

中年儒生來到學舍外,看到裡面少年的身影,略微有些失神,

不過他立馬便恢復了往常的神色,踱著步子緩緩走了過去。

書桌前的少年察覺到面前來人,只當做是同年路過,也沒太過在意,依舊是做著自己的事。

似乎是發覺到身前那人一直沒走,少年這才抬起了頭隨意瞥了一眼,

看清來人,少年嚇了一大跳,立馬便從桌子前立了起來,恭恭敬敬道:

“老師,你怎麼來了。”

中年儒生沒有理會少年的窘迫,只是微微笑著道:

“不必太過拘謹,我只是過來隨意看看。”

中年儒生瞥了一眼桌子上那本書籍,瘦削少年立馬便如坐針氈。

中年儒生似乎是看出了少年心中所想,拿過桌子上那本法家典籍隨手翻看了一下,輕聲開口道:

“怕什麼,看看別家典籍,兼收幷蓄也沒什麼不好的。”

儒生停頓了一下,立馬又說道:

“其實如果你最後走了別家的路,我也沒什麼好責怪你的,前提是你覺得你走的那條路是對的。”

聽聞儒生這有些“欺師滅祖”的話,少年猛地抬起了頭,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位自己在江南西道時便相識了的老師,

“老師您的意思是……”

未等自家這位學生完全說完,端木賜便笑著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了嘛,”

說著,端木賜轉過身,負手在身後看著窗外的一角天空,輕聲道:

“就是不知道後世史書會怎麼編排咱們這對離經叛道的師徒咯,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是對是錯那不得走著瞧嘛,你說是吧,李斯。”

瘦削少年茫然地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便又眼神堅毅,重重地再點了兩下。

說完這些,端木賜便又踱著步子往外而去,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

“師弟,看來這盤棋終究還是要我來陪你下,不過還好,誰對誰錯,結果總歸是不會太差的。”

待端木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