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山門,便是學堂,此時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正端坐在書桌邊攻讀一本儒家典籍。

書桌上還擺放著諸子百家的其他書籍,少年郎時而嘴中唸唸有詞,時而皺著眉頭,似乎遇到了難題。

如果有人在此時仔細注視這位少年的雙眼,一定會被大為驚歎,因為在這位有些許瘦小的少年眼中,竟是一雙重瞳。

古籍記載,目生重瞳者,乃天生聖人。

儒生來到學堂外,房前栽有一雙桃李,再往裡望去,學堂裡有一少年,端坐書桌旁,與他身邊的同齡人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少年似乎是心有所感,下意識的向窗外看去。

恰逢窗外年輕儒生向裡看,四目相對,一瞬間,少年心中起萬丈波瀾,這一眼,似乎有當初儒家至聖在杏壇開壇講學為芸芸眾生開化授禮的氣勢,又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知怎的,少年看到這位素未謀面的儒生,竟莫名心安。

好像之前所受的一切艱辛,苦難,都要向他傾述,就像在外受了欺負的孩童,回到家要向家中長輩添油加醋述說委屈。

年輕儒生,一襲白衣,衣冠帶劍,英俊瀟灑,宛如天上而來的謫仙人,一身書卷氣,但是滿身浩然正氣又氣勢驚人,腰間佩一柄長劍,一眼便知並非凡品。

少年起身趨步走向兩人,行了一禮。

書院少年,粗布麻衣,身材瘦小,未到及冠年紀,滿頭黑髮卻皆束起,盡顯英氣,應是南國水土養人的緣故,眉清目秀,一雙重瞳眸子富有靈氣。

一長一幼,開始那場傳頌千年的對話。

“為何入我儒家。”儒生首先開口

“可救蒼生。”少年緩緩說道

“如何救?”儒生又問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少年回。

“當如何?”儒生再問。

“眾生皆平等,王公貴族能活,黔首百姓亦能活,擅以武亂禁,去民生者,天下共擊之;擅以權自專,壞天下民生者,天下共擊之。”少年再答。

“可”儒生答道。

那一日,原本風和日麗的賜兒山地界,霎時間天生異象,天雷滾滾,黑雲壓城,一個聲音由遠及近,似從太古傳來。

“儒家小子,敢爾,速速回頭是岸!”

顏淵只是臉色平靜,風輕雲淡的將腰間未出鞘的佩劍擲出,金鳴劍在空中劃過一條長虹直往黑雲中心而去。

黑雲之中,電閃轟鳴,天雷滾滾,帶鞘飛劍在雲層中如入水蛟龍,時而停滯,時而飛速掠過,並且不斷承受閃電的轟擊猶不減勢。

依舊似乎是覺得不夠,只見白衣儒生又手腕翻轉,一把形制普通,看著做工潦草,但是瞧著卻古色古香的戒尺出現在他手中。

戒尺看著著實簡單,幾乎就能看出製作時刀劈斧砍的痕跡,不過上面鐫刻的四字倒是蒼勁有力。

尺面的四字是,有教無類。

只見那把戒尺從出現一刻,就彷佛自生靈智,繞著顏淵轉了一圈,然後直往蒼穹而去,霎時間,整個蒼穹如被了強行斬出了一線,天地澄澈,再無絲毫異動。

不一會兒,天地復歸平靜,彷彿之前的天地異象從未發生,賜兒山地界又歸清明。

但是,在賜兒山天生異象的同時,遠在天下首善之地的太安城卻混亂一片,那位高坐龍椅,頭戴王冕的男人連下十二道金牌,旨意是——焚書坑儒。

稷下學宮,那幅記錄諸子百家各家分別佔據天下氣數的千里江山圖突生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