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鼻尖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那根石筍落下來的時候,離他鼻樑不遠,饒是他逃得快,仍把鼻尖上擦掉了一小塊皮肉。

那根石筍還只是一個開端。

戴宗的身影在軍營之中,曲曲折折,閃爍不定地向營帳外逃去,每一次逃避的方向上,必定有一根七寸長的石筍砸落。

他有意從那些士兵聚集的大帳上空掠過,希望那個道官能投鼠忌器,沒想到,那個筍冠道人根本不在乎這些士兵的性命。

七寸石筍,照舊落下來,大帳直接被摧毀,下方也不知道有幾許士兵,在這小小的石筍之下喪命。

轉眼之間,軍營裡面已經多出將近二十個錐狀的深坑。

這個時候,那些巡邏、防衛計程車卒才聽到異響,察覺不對。

可他們根本看不到戴宗的身影,更看不見那七寸石筍,還以為那些深坑是有人用投石、火炮之類的手段襲營,紛紛吹響鐵哨,聒噪起來。

主帳裡面,挑燈夜讀的雲天彪放下書卷,按桌起身。

他身上綠錦戰袍飄揚,心中一念所到之處,整個軍營範圍裡的魔道濁氣,都翻騰起來,凝聚成肉眼可見的煙潮霧障。

戴宗正在急退之時,忽覺四野八方,入目所及,無不是濁氣迷霧翻滾,除了迷迷茫茫的灰白霧氣之外,再也看不到半點正常景物,身上沉重了百倍也不止,速度驟減。

軍營正中,皇朝氣運法門凝聚成的一尊法相,顯化出來,目射神光,俯瞰全營。

這尊巨大的氣運法相,身披猙獰甲冑,五官相貌,與雲天彪別無二致,烏黑長鬚垂到胸腹之間,他的眼睛,此刻就是雲天彪的眼睛,一眼就看見戴宗所在,抬起巨掌,隔空按下。

戴宗掙脫不了這股龐大的掌壓,嘴裡咬著的燈芯被吹成灰燼,艱難萬分的把手伸到了背後的劍柄之上,卻已經無力拔劍。

悔不該貪功!!!

彌天之力,近在咫尺,那氣運法相的一隻巨掌上,居然連掌紋指紋都具備,面板紋理暗淡而凝實,佔據了戴宗全部的視野。

大難臨頭,戴宗的手倏然一動。

不是他在動,而是那把劍在動,那把劍操控了他的手掌,甚至操控了他的整個軀體。

讓他在左肩還扛著一個人的情況下,依舊萬分順暢的拔劍出鞘,劈出了一道沉重無匹的深青色刀罡。

那一劍,不,那一刀,重的難以言表!

刀罡劈碎了氣運法相的巨掌,把周圍的濁氣迷霧,全部吸扯到刀罡的軌跡之上,聚攏得如同一串灰白葡萄,掛在刀罡兩側,然後炸裂開來。

四周景色豁然開朗,種種壓力一掃而空。

戴宗趁這個機會,逃出軍營,須臾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筍冠道人出現在軍營之外,遠遠看了一眼,低聲說道:“神行甲馬,原本不過是旁門左道的小把戲,能練到這種近似於乘風馭氣、縮地成寸的境界,想必是戴宗了。”

“但比起那一刀來說,區區一個戴宗,便微不足道矣。”雲天彪從後方走來,面上還殘留了幾分驚奇之色,伸出右掌。

筍冠道人低頭看去,那一刀斬碎了氣運法相的手掌之後,居然還在雲天彪手上,留下了細細的一條傷口,滲出些微血跡。

剎那之間,傷口已經癒合。

雲天彪說道:“梁山有林靈素,有那支神秘紅衣兵馬,又有這樣一個武藝絕頂的高手,現在還帶走了凌振,看來我們不能再耽擱了。”

“明日三更造飯,兵發梁山。”

………………

梁山岸邊,關洛陽正在眺望水泊之中的景色,左手別在腰後,看似悠然自得,忙裡偷閒,其實一直在默默運轉天魔心法總綱。

他得到了《九地辟易經》之後,先用默聽紅塵學了一遍,很快就把握到了其中幾分精髓,然後就將這門功法與天魔功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