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的時候,插在牆頭箭垛之間的一面面彩旗,便“呼啦啦……”旗面捲動,每面旗子後方,都堆滿了石塊、圓木,和燒得滾沸的油鍋、金汁,全是用來守城的事物。

那金光大眼珠子,小心翼翼的在雲層裡繞著城池飛了一圈,四面城牆上,都是嚴陣以待的模樣,兵卒們個個都緊閉著嘴,走來走去,不斷忙碌著,卻沒有半絲喧鬧叫嚷的聲音。

身在軍中的王天霸心中暗驚,口中說道:“梁山草寇好嚴的軍紀,知道我大軍將至,居然沒有一絲消沉畏懼!”

先天將軍風會在旁邊問道:“有多少兵馬?”

“少說也有近兩萬人。”

王天霸閉著一隻左眼,右眼瞪的滾圓,道,“城中街道上有許多雜物丟棄,凌亂不堪,也有門窗毀壞跌落,但沒有百姓走動的跡象,說不定還有兵馬埋伏在城內,等我靠近一些去看看。”

雲層中的大眼珠子,努力收斂金光,找了個跟日光重疊的角度,緩緩降下了些許。

砰的一聲。

一條無根藤蔓在空中飛舞,抽爆了那隻大眼珠子,隨即消失不見。

王天霸痛呼一聲,最後只看到了一抹青意,連忙取出一枚丹藥,捏碎了之後敷在自己右眼之上,叫道:“好生警覺,城中有高手破了我的法術。”

諸多將領,你一言我一語的商議起來。

“兩萬兵馬,梁山恐怕是把大半的兵馬,都給派到泉城來了。”

“我看這事情有些蹊蹺,梁山有八百里水泊,深港迷亂,群峰險峻,易守難攻,他們不把兵馬留在老巢,反而派到這裡來跟我們作對?”

“你有所不知。梁山草寇的家小,大多都在梁山群峰之中,若不是迫不得已,怎麼肯在老巢血戰,讓家小擔這個風險。”

“說的是。他們之前勝了幾仗,正是趾高氣揚的時候,有膽量在泉城排兵守城,也不奇怪。”

“打下泉城大費周章,我本就不覺得這些目光短淺的賊寇,捨得輕易放棄。”

“依我之見。泉城畢竟是一方雄城,梁山草寇想要據此為守,耗一耗朝廷大軍,也算得上是明智之舉。假如讓我來指揮,也不會輕易放棄泉城,畢竟守城的一方寬裕的多,勢頭不對的話,他們還可以退往老巢再戰。”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先天將軍風會,揮舞著手裡的九環潑風大砍刀,主動請纓,拍馬來到陳希真身邊。

“道子,請讓我為前鋒,先帶一萬兵馬,率領攻城雲車等器械,挫一挫梁山草寇的志氣!”

苟英在旁邊喊道:“萬一有人出城鬥將,有高手施法,風將軍一人不夠穩妥,還是請關勝將軍等人為前鋒,華陽先生、洞威先生,與我們一干術士為他們壓陣。”

陳希真一直不曾開口,這時忽然笑吟吟的將手一揮,道:“諸位何必如此,昨夜梁山的人幾番試探,無非就是想知道軍中大將的實力,但是一群草寇,又怎麼能知道朝廷天軍的真正底蘊?”

“不必大將出馬,不用道官攻城,我就能叫他們損失慘重,逃出泉城去。”

這番話朗朗的傳開來,叫周圍的那些小官小將,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苟英拱手問道:“道子有什麼妙計?”

“此處距離泉城,不過只剩下二十里,我軍中火炮,大可以直接打到那裡去。”

陳希真一聲令下,負責保護火藥火炮的千名術士,就從中軍慢慢移向前軍,他們從車上解開鐵鏈拉繩,揭開厚實的帳篷布,露出一尊尊猙獰無比的龍王尊炮。

這種火炮,炮肚子裡足足可以塞得下好幾個膘肥體壯的大漢,但炮管越是往前,越顯細長,炮口不過只有人頭大小。

幾百名炮手出列,與其他兵丁術士合作,調整炮口的高低,選好射程,黑漆漆隱有鱗紋的炮管,高高揚起。

周圍的一群武將面面相覷,關勝、呼延灼等人臉上大驚失色,連忙策馬向前。

“大帥!”

關勝聲如洪鐘,向陳希真說道,“泉城裡面不只有梁山的兵馬,還有數十萬百姓,都是我大宋子民,火炮射出二十里,哪還能有多麼精準,這樣放炮,勢必禍及全城,還請大帥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