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洛陽說道:“但事情不能不做,那就以十天為限,十天之內,能找多少人回來就找多少。”

他又補充道,“我聽說讀書人會有什麼詩社,也有一些特別能吸引讀書人的名勝古蹟,可以讓人優先到那些地方去找找。”

李開先笑道:“要說最能吸引讀書人的地方,那還不如讓大家先去青樓找一遍呢。”

“青樓?”關洛陽一愣,忽然想到,“我聽說青樓女子,很多都讀書識字,是真的嗎?”

李開先道:“這話不假,能稱得上青樓的地方,都有幾分附庸風雅的意思,要能跟官吏士子,往來豪客談的歡心,豈能不讀書呢?”

“好!”關洛陽一拍手,“那就把這些姑娘們也請回來吧。”

李開先愣住了:“大頭領,你莫非要請那些青樓女回來教導梁山的弟兄嗎?”

關洛陽平淡道:“這有何不可嗎?”

“這……這……”

李開先想說沒有這樣的事情,這成何體統,但再想想,他都是個正在造反的讀書人了,再談什麼體統,規矩,也未免有些可笑。

林靈素在旁邊冷不丁的說道:“天底下讀書人,九成九想要當官,當了官的人,九成九想要親近皇帝,汴梁青樓裡親近過皇帝的可多了去了,要說看不起,是不是該青樓女看不起那些苦讀的人呢?”

“哪有這樣的道理!”

李開先立刻反駁,隨即醒悟過來,苦笑道,“也對,天下多少儒生學子,對青樓花魁趨之若鶩,又棄如敝屣,枉我自以為跟他們不曾同流合汙,原來仍只是個俗物。”

他向關洛陽、林靈素行禮,“李某受教了,大頭領,這件事我立刻讓人去辦。”

關洛陽叮囑道:“淪落青樓的難免是悲苦之人,讓林沖、魯達他們各自帶隊,要約束手下,有些分寸。”

憑梁山如今的規模,想要佔據整個京東東路的地盤,是萬萬不可能的,就把這八百里水泊和泉城那邊料理好,就已經讓李開先、李應他們忙得團團轉。

但如果不以攻佔為目的,僅僅只是進出城池的話,那周邊各州府,還沒有哪裡攔得住梁山的人。

不過是幾天的時間裡,一車一車、一船一船的青樓姑娘,就被拉到了八百里水泊來,多半惶恐不安,低聲啼泣。

等到關洛陽派人為她們安排了住處,許多姑娘還是臉色灰敗,隱隱約約的含著淚光。

雖然在城裡也是被人輕踐,但到底還能保得一條命在,有時吃穿用度,還能比外面的人好些,可是被土匪搶走的話,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聽說……”

有年紀小些的姑娘又哭了起來,“聽說梁山有十萬多人,殺人不眨眼,最愛吃人肉,泉城那邊的難民乞丐,都被他們吃光了,搶我們過來,若只是上床還罷,萬一是見我們養的白嫩……”

大而簡陋的木屋外,突然有個人抱著木盆撞開了門,叫道:“老天啊,這說的是什麼喪良心的話,梁山的恩人們什麼時候吃過人了?”

進來的人是個婆子,懷裡抱著半盆麵餅,怒氣衝衝的把麵餅往桌上一頓,“我原本就是在泉城外討飯的,都虧梁山的恩人們分了糧食,又帶我們來這裡,建了屋子分了田地,還說恩公們吃人,真是顛倒黑白,爛舌根子啊!”

小姑娘被這一嚇,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這又不是我說的。”

屋子裡的姑娘們被老婆婆瞪了一圈,倒也忘了哭了,有老成些的,便試探著問起梁山的事情。

假如來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些姑娘是絕不敢問也不敢信的,但給這些青樓姑娘送麵餅晚飯的,全部都是婦人、婆婆,全部都面板粗糙,身材瘦弱的樣子,卻偏偏很有精神。

她們很快就攀談起來。

這些婦人們不懂詩書,談吐也不文雅,但到底知道好壞,加上這是大頭領事先交代的事,都努力的安撫這些青樓姑娘。

這片地方的木屋裡面,哭聲漸漸少了,細碎的說話聲延續到半夜,漸漸也就都睡去了。

到了第二天,姑娘們終於能勉強定下心來,聽關洛陽給她們釋出的任務。

通讀、背誦一篇功法,然後講解給梁山子弟們聽,她們自己也可以練,如果有餘力的話,也可以叫梁山的普通百姓一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