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入城(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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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的仙道法力,在劉永錫指掌之間綻放,紅潤的指腹,頓時變得一片雪白,指甲銀光閃閃,在空氣中留下一抹銀白色的探掌抓拿殘影。
戴宗避之不及,被他背在背上的石秀陡然一拳打出。
這一拳在咫尺之間發力,拳頭上還有幾道舊傷疤,是石秀當年在戰場上廝殺留下來的痕跡,重傷未愈的身軀,反而給這一拳更添了幾分壯烈殘酷的氣勢!
濁氣如同暗紅的烈焰裹在拳頭上,轟的一聲,正中劉永錫掌心。
劉永錫手臂微微一晃,頷下幾縷精心打理過的美須,被拳風吹起,鶴氅拂動。
戴宗和石秀,則在半空中倒退翻滾出去。
他們兩個的身軀,在茫茫無際的迷霧之中,拉出了一道長長的殘痕,戴宗腰肢一挺,雙腿在霧氣裡面攪動,平穩身形,揹著石秀換了個截然相反的方向逃遁出去。
只是他們逃出不遠,迷霧盡頭又看見劉永錫的身影。
這劉永錫,號稱是清涼法界指迷真人,一身純正的仙道修為,跟道家生死八門、九宮飛星、奇門遁甲的陣法學問,相輔相成,那些石筍就是他用來佈陣的樁子。
石筍法陣一旦佈置完成,就算是上千人的精銳騎兵衝鋒,也會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顛倒方位、迷失道路。
戴宗神行之術,雖然強橫,但當他身邊的環境方位都已經被不知不覺調換挪移,那無論他跑得多快,都只是在把自己往敵人手裡送而已。
石秀趴在戴宗肩頭,口鼻之間流出的鮮血染溼了戴宗右肩的衣裳,含混說道:“大頭領不是給了你一面小鼓嗎?”
“在我懷裡。”
戴宗急急說道,“可是上回借一劍之力逃走,好歹是知道方向,這回不管往哪裡走,都像是在靠近那劉道人,小鼓只有一次機會,萬一用的時機不對,咱們可就徹底栽了。”
石秀聲音低弱,語氣倒是鎮定的很,道:“再不用都沒機會用了。你這回不要變向,直接向前。”
“所謂蛇毒雖猛,動輒殺人,十步之內,必有解藥,我聽說仙家道法,都要遵循自然之理,劉永錫所在之地,可能就是陣法破綻,趁著鼓聲敲響的時候,從劉道人身邊闖過去試試!”
戴宗聽得心頭猛跳,那劉道人何其兇悍,光看剛才那一抓,就是脖子被指甲刮到一下,只怕也就死了,居然要從他身邊闖過……
但石秀說完那幾句話,已沒了聲音,戴宗察覺肩頭血跡濡溼的範圍越來越大,終究不敢再耽擱,一咬牙,掏出小鼓,默唸法訣,把神行之術再度提速。
那面小鼓本來只有嬰兒拳頭大小,被他從懷裡掏出之後,似乎感受到迷霧中的仙道法力刺激,迎風便長,化作壯漢才能拍響的那種腰鼓。
八風銅鼓一震,轟然加速,從戴宗手上飛去,層層音波在銅鼓周圍堆疊,帶著蜉龍之變,至剛無儔的力道,撞向劉永錫。
劉永錫還沒有真碰到這一擊,才聽見鼓聲入耳,便覺得精神受到些擾動,眉目一蹙,突然將手裡的花盆往外一翻。
他這件花盆是青釉方盆,只有巴掌大小,四四方方,四面都有金絲、銅絲鑲嵌而成的仙家人物畫像,裡面的泥烏黑一片,泛著水潤之色,泥面平平整整,唯獨中間長出一根石筍。
就在劉永錫將花盆翻轉向外的時候,那根石筍突兀分裂開來,變成許多更低、更矮、更細的小小筍芽,遍佈在花盆之中,而花盆本身卻顯得在飛速放大。
戴宗只覺得眼前一花,周圍的迷霧是消失不見了,他人卻正臉朝下,衝向一片黑黢黢的大地。
八風銅鼓飛在他的前方,先一步撞在那片土地之上,黑土翻浪,亂石湧動,一根根粗細不同,尖頭怪腦的石柱,分散在四面八方。
戴宗在空中調整了姿態,墜落下來之後,雙足落地,站的穩穩當當,還能感覺到腳下的土壤微微發熱,那銅鼓震顫的力量尚未衰竭,猶自在土壤之下來回動盪。
他環顧四周,發現那些石柱雖然大小不一,最高的柱子比他人還要高出幾十倍,但都分為一節一節,有些像是老筍的模樣。
“這……”戴宗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緩緩抬頭向天空看去。
只見一張巨大的臉龐,佔據了整塊天空,眼含碧光,正俯視著這裡。
有柔順如綢的髮絲從那巨臉的邊緣垂落下來,連線著天地,每一根頭髮,在此刻的戴宗看來,都有他腰身一般粗細。
那一縷髮絲飄動時,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溝壑,把石柱打得東倒西歪,聲勢之大,猶如雷公犁庭。
戴宗使出渾身解數,逃出了那些髮絲的掃蕩,心中絕望,臉都皺了起來,苦中作樂的想道:‘天底下會被這麼粗的頭髮追殺的,俺或許也能算是頭一個了吧。’
他又看見天空中劉永錫的那張臉微微張口,似乎要向這裡吹氣。
這口氣吹下來,勢必席捲花盆大地,形成劇烈風暴,使戴宗避無可避。
“這天殺的!”
戴宗脫口大罵,臉色驟變,“日後梁山上要是為我們立碑,墓碑上難不成要寫,一生好漢,披星戴月,最後是被張嘴吹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