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旭日下的城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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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昨日去了興慶宮,可曾迴轉?”
“不曾。”
李珙捲起布帛,即刻動身前往興慶宮求見皇帝。
那興慶宮本來是先帝稱王時的故居,先帝登基之後就大興土木,把那裡也擴建納入了皇宮的範疇。
當今皇帝與先帝感情甚篤,時常懷念他那位英年早逝的父親,就會搬到興慶宮去住一段時間。
李珙踏入興慶宮之後,在一座池塘邊見到了太監隨侍,宮女舉起華蓋儀仗,皇帝在晨霧之中,伴著暖爐香菸,閒坐垂釣。
這位當今天子保養的極好,外表看上去,至少比真實年齡小了二十歲,彷彿只是一個青年人,肌膚瑩潤如暖黃溫玉,相貌俊朗,一身常服坐在水邊垂釣,氣度也令人心折。
雖然因為先帝練功走火入魔而死,使當今皇帝不敢對武功太過上心,但畢竟少年時已有幾分內功底子,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宮中自有一批人,專門為他耗費功力。
每隔半個月,就要施展當年藥王孫思邈所創的“全性保真洗脈固形大法”,為他去除血脈筋骨間的雜質,確保百病不生,永葆青春。
“愛卿神色匆忙,天還沒亮就來求見,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皇帝轉過頭來看著李珙笑了笑,道,“你來的正好,皇后又給朕出了一道謎題,這幾天裡,朕百思不得其解,待會兒你把事情稟報完了之後,就隨朕一同去解謎。”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神色之中似有些煩惱,其實眼中笑意極濃,欣悅安然,顯然對他和皇后的這種遊戲樂在其中,並不因自己被難倒而不滿。
這位皇帝近十年來,在心腹之人面前,越來越顯得閒散,常常在各處遊玩,觀賞百戲樂曲,又愛字畫古籍,與道士論道,跟禪師辯禪,有時候煙雨濛濛,憑欄飲酒也能自得其樂,空耗半天光陰。
他外表雖然還是青春正盛,內裡畢竟已經到了中年,越來越明白自己並不能算是什麼英姿偉略的千古一帝,也就不奢求能跟那些高祖、太宗相提並論,只想著安安穩穩,享受度日。
反正大唐如今恰在盛世之時,他這些享樂之處,也算不上窮奢極欲,又有十年前平定西南的那筆功績在,等到他百年之後,史書上再怎麼也得給他一個明君的美譽吧。
存著此種心態的皇帝,在李珙掏出帛書,稟明瞭上面的那幾件緊要事情之後,臉色便不禁有些僵滯。
“你說……魔教教主重出江湖了?”
皇帝轉過身來,手裡的竹竿跟著他的身體轉動,釣線已經從水面上劃開一道微波,魚鉤直接垂到了岸上。
他已經顧不上這一點閒情,連聲追問道,“是十年前,西南群山之中、轄制六詔之地的魔教?這個邵凌霄,已經肯定是當年的邵凌霄?!”
“訊息是餘圖真人和休朔城六將一起蓋印傳回,絕不會有假。”
李珙說道,“邵凌霄又跟一個西域邪派火羅道勾結,或者說,他已經操控了整個火羅道,策劃了許多事件,刺殺韓文公老將軍、出手佔據老君山、追殺餘圖真人等等。”
“十年光陰,他仇恨之心半點不消,恐怕是要讓魔教借殼重生,向當年圍殺魔教的人一一報復回來,甚至……要對陛下不利!”
皇帝冷叱一聲,把魚竿丟進池塘之中:“還用推測?他已經讓朕肝火大動,很不爽利了。魔教絕不能死灰復燃,李珙,你說要怎麼才能把這些魔教餘孽再度絞殺乾淨,斬草除根?”
魔教絕不能死灰復燃!!
皇帝心中重複了一聲,“要不要再度派兵遣將,調大軍殺之?!”
“不可。”
李珙說道,“欲殺其主,必先剪除羽翼。當年西南六詔皆是邵凌霄的羽翼,足以覆蓋十萬大山,遮天蔽日,為禍一方,大軍出征是唯一的對策。”
“如今火羅道教眾,又是他的羽翼,可聲勢大不如當年,而且從玉門關潛藏入我大唐疆土之內,教眾分散開來,如果要調動大軍,三軍糧草,人吃馬嚼,得不償失。”
“況且與宗師交手,貴精而不貴多,這一次的局勢與當年平定六詔的大戰,頗有不同。”
“宗師……”皇帝沉下心神,舒緩著氣息,慢慢說道,“那你有什麼對策?”
李珙說道:“信中提到,關於火羅道各處分壇情況,其實已有所斬獲,只不過下面各級府衙傳信太慢。”
“微臣懇請陛下傳令,之後所有與火羅道相關情報,全部動用內衛勢力傳遞,要各地府衙積極配合內衛行動,微臣帶內衛精銳出動,分頭撲殺火羅道分壇。”
內衛的勢力遍佈各地,成員都是精銳之士,不乏高手,各種傳訊、調集的手段,串聯江湖上正道門派的本事,遠非普通府衙所能企及。
但是自從女帝武盟臨朝之時,利用內衛監製天下,就讓內衛惡名遠揚,後來神龍政變,李唐再興,就對內衛的權力做出了許多限制。
十年前,大軍出征西南的時候,內衛都沒能參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