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金峰對陳守正向來服膺,也不問為什麼,拿了銀票便往外走。

他一邊走一邊把銀票往懷裡收,冷不防手上一空。

“呵呵,一出手就是三百兩,廬山派雖然聲勢大衰,到底還留了些底蘊啊。”

只見一個身材矮小,頭卻出奇的有些方、大,富商打扮,兩撇八字鬍的男人,站在幾步之外,手上捏著的,可不正是車金峰那張銀票。

“你是什麼人,居然當街搶劫?!”

車金峰怒目而視,出口質問,腳底下卻反而朝後退去。

那人從他手裡,從他胸前奪走了那張銀票,快的他都沒反應過來,無論內力如何,就這份輕功手法,已經是絕大的威脅。

車金峰也是老江湖,自然是退守為上。

他背後不遠,陳守正已經站了起來。

那茶攤老闆看見這邊好似起了爭執,熟練地把頭一縮,躲在灶臺後面,但他這一縮身,視線微抬的時候,猛然瞥見茶攤竹棚的頂部四分五裂。

陽光灑下,原本茶攤籠罩的陰涼區域,猛然一亮,伴著一道頭下腳上、揮掌下擊的身影。

陳守正抬手一擋,兩掌相接,一股澎湃氣浪從他身邊炸開,桌凳茶碗崩碎飛射,腳下陷落半尺有餘。

從空中突襲的人,手上招式一變,一隻手掌已經帶著空氣被擠壓的聲響,往陳守正天靈蓋上拍落。

但陳守正後腰那裡彆著的一把刀,已經出鞘。

那刀一共只有兩尺六寸長,但是從他手中向上空斬過去的時候,彷彿驟然之間張開了一道足有六尺六寸長的雪亮羽翼。

廬山派的刀法“驚鴻一現”,看起來是快如奔雷的一刀,直來直往,簡簡單單。

可其實拔刀揮斬的瞬間,陳守正的內力從刀身上各個部位激射開來,是由多道刀芒,共同構建成了那一道羽翼狀的刀罡。

此等刀法,讓從空中降落的那突襲者,也不得不暫避鋒芒,猛然一彈身,急旋向街面上落下。

羽翼狀的刀罡在空中幻滅,依稀有一縷縷潰散開來的真氣光輝,像發光的細雨一樣,混著棚頂上滿天飄灑的茅草,墜落下來。

陳守正臉色通紅如血,其色緩緩褪去,又蒼白如紙,顯然已經在抵擋那一掌突襲時,受了內傷。

“廬山派的刀法,你練的不錯呀,不愧是廬山大弟子。”

突襲者膚色黝黑,身材高大,長手長腳,衣袖和褲管都像是比他身材略短了一截,露出手腕腳踝,明顯的西域人相貌,張嘴卻是洛陽口音的雅言。

他咧嘴一笑,雙手環抱在胸前,“不過,比起東方尊使,你就差的太多了,不如直接投降吧,尊使說,能生擒的話,她還準備見一見你呢。”

陳守正脖頸上又湧起一點脹紅的感覺,嘶啞說道:“你們是火羅道的人?她居然已經坐到四方尊使的位置上了?”

先前那個奪了銀票的富商笑道:“東方尊使雖然已經今非昔比,但還惦念著廬山派,最近忽然提起,廬山派的人約莫仍在想法子害她,於是調派我們這些人,追來看看。”

“忽然想起?”

陳守正疲倦至極似地閉了閉眼,“是天機玉鏡的示警吧,想不到,那面鏡子在她手上,居然已經靈妙到這種程度,我們根本還一無所獲,她卻已經有所察覺了。”

富商滿臉喜樂,先收起手中銀票,道:“何必再做掩飾,你們要找的玉雪龍環,不就在那小道觀裡面嗎?”

“放心,愛寶之心人皆有之,這樣的寶物放在面前,我們不會錯過,廬山派追索多年,終於讓這件塵封已久的寶貝重現人間,這一份功績也不會被忘卻的。”

這兩個人話語之間,已經是吃定了陳守正他們。

事實也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