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未能控制自己被投擲出去的趨勢。

更關鍵的是,哈拉爾和司徒電落之間,也實在不存在什麼信任的關係。

於是,當他的身體即將撞到司徒電落身上的時候,斧槍毫無遲疑的,跟對方踢過來的一腳拼出了激烈的火花。

兩個人都從空中墜落下來。

嚴真百忙之中朝關洛陽那邊看了一眼,眼中神采輝耀,注意力移回身邊的兩個強敵身上。

“好!你們兩位,哪裡都去不了了!!”

這個清瘦、銀眉、頭髮花白的教授,在這個他自己提出的方略之中,已經促成的局勢裡面,將精神心意,極盡的凝鍊拔升。

他的手掌,眼睛,腳步,連臉上的眉毛和皺紋,都好像成了千百次之後才能精煉出來的某種強韌事物,無形的心意力量,無處不在,源源發散。

風擺荷葉,盤風坐水,踏龜舞蛇。

從普普通通,如同保健體操的太極拳裡面,嚴真足足提煉了三種“勢”出來。

這個世界的太極拳術,本來是平平無奇,這三種“勢”,也全都只能用平庸、平凡,來形容。

荷葉,風水,烏龜,弄蛇,全都是日常的生活之中,就可以看到的景物,既不包含強大的力量,也沒有震撼人心的美感。

可是嚴真就欣賞這些平凡,樂於這種凡俗。

他雖然是非凡的人,卻不以非凡為喜,只覺得如果世上的人都可以平平凡凡,不苛求也不受苛求的生活下去,就已經足夠稱得上是夢幻中的盛世了。

平凡的力量,才是廣大無邊。

嚴真的身影,遊走穿梭,不疾不徐。

司徒電落踏地之後,速度好像仍然比嚴真快上一分,氣勢依舊比他猛烈許多,整個人彷彿是戰機的化身,時而又像蘊含岩漿的山嶽,一次次帶著要把舉目所見,盡皆摧垮的氣魄,攻打過去。

哈拉爾的表現,也並不遜色。他雖然之前被關洛陽扔出來,但他並未受傷,反而還打中關洛陽一拳,根本不能算是落了下風。

這個時候,瑞士戟在他手裡,點刺、旋轉,人和武器的動靜,都好像是在模仿巨神的蹈足。

在歐洲,曾經時興一種追拍颱風的活動。

哈拉爾青少年時期,曾經是這個活動裡的佼佼者,追風者裡最勇敢的人。

他的勢,正是從那裡面領悟出來的。

昏沉暴風旋轉的姿態,彷彿頭頂天,腳立地,廣闊的平原上唯一在舞動的神靈。

那樣的美感和力量感,俘獲了他的身心,也被他所學得。

如果之前關洛陽慢上百分之一秒,哪怕付出中拳的代價,也會立刻陷入與哈拉爾的苦戰之中,為這種壯闊的打法而煩躁。

但是現在,這兩個人同時以嚴真為目標,多次試圖合擊,逼的嚴正臉上通紅,幾欲滴血,卻始終沒有辦法真正將他擊退、擺脫。

這兩方的攻勢,哪怕沒有真正與對方接觸到,也時而會有一種已經跟對方硬撼了一記的感覺。

嚴真好像每一次都能在硬挺過他們兩個的合擊之後,順勢把他們兩個的精神心意牽動起來,隔空撞擊,讓他們互撼互傷。

假草地被大片大片的摧毀,下面的混凝土,被斬開,踹碎,大塊翻起。

雨水在凹凸不平的混凝土地基之中流淌,浸潤著鋼筋,匯聚成小溪,又霍然被勁風或震盪的力量,擊潰成霧。

哈拉爾也試圖先退出戰圈,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全身而退的機會,只好沉靜隱怒著,發出更凌厲的攻勢,向嚴真斬擊。

可恨,可恨……

可敬畏的是!

不管嚴真看起來已經被他們兩個竭盡全力的攻勢,逼得多麼難受。

只要這人還沒倒,還沒停,他們二人,當真就掙脫不了這一點平凡造就的真意。

而在另一邊,關洛陽的戰鬥,也已經到了一種最緊迫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