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關洛陽開始了一段晝伏夜出的生活。

黑夜裡,他輕而易舉的混入酒店,攀爬高樓,走過牆角走廊,將一道道或醒或睡的人影,變成死屍。

就算是當著那些幫派小弟的面行動,那些人的視力,也不足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如果有人把監控錄影放慢十六倍,逐秒逐秒的檢視,倒是有可能發現蛛絲馬跡,但是這些人,根本沒有那個機會了。

但凡是一個幫派的高層被清掃掉之後,很快,他們的勢力就被吞併,基層的人有不少都被招攬,換了新的老大。

那些想要投奔其他幫派的骨幹,也基本都會出現在巡查隊的監獄裡面,平時跟他們稱兄道弟的巡查隊員,一反常態的嚴防死守。

神州結義社已經透過最粗暴原始的手段,積累了一大批資產,招攬組織了律師團,打點上下,發錢辦事。

巡查隊平時能對那些幫派裡的事情,視而不見,但真正有機會的話,他們也不介意讓自己撈份外快,再多一些逮捕不法分子的成績。

神州結義社勢力擴張的速度,快得驚人,在不到一個月之內,社員的數量,就已經激增到了七百餘人,附近上千戶人家、商鋪,都已經體會到了這種變化。

以前那些幫會子弟,是靠著特立獨行的頭髮和叮叮噹噹的贅飾,不著四六的刺青,來彰顯自己的不同。

現在他們的外貌形象,雖然還沒能一下子扭轉過來,卻已經有了統一的袖套,列印著神州結義的醒目字型,平時也不再滿大街的胡亂遊蕩,而是在各家商鋪裡駐守、幫忙。

哪怕其中很多人,還只是做做樣子,可畢竟,跟從前的表現已經是截然不同。

又有人戴著同樣的袖套,在大街小巷裡,馱著外賣、貨物,騎車穿行。

佔據著西南近海處的那一夥人,又不是聾子、瞎子,自然不免被這種異常所驚動。

他們四個頭領所在的那一棟別墅,花園,洋房,游泳池,連帶算起來,佔地近千平米,常備的安保就有十五個,個個都是揹著衝鋒槍,穿的是德國產的非牛頓流體防彈背心。

雖然這種防彈背心,只是五年前的貨色,有點關係的幫派頭目,都能給自己弄到一套,但直接給手底下小弟配上幾十套的大手筆,附近恐怕也只有這麼一家。

下午四點左右,巡邏的人換班,上一批人沒急著走,聚在路口,點菸閒聊。

“待會兒還到黃金牡丹去逛逛?”

“我才不去,那幾個會所裡的妞少了一大半,站場子的人倒是更多了,有個屁的意思。”

“少了一大半?!什麼時候的事,我有陣子沒去了。”

“也就最近吧,那邊換了新老大,聽說她們以前籤的賣身契做廢了,想做其他行當的,直接就能走,願意留下的,也不用背那筆債,現在一個個都傲起來了,當是誰沒見過光腚搖尾巴的時候。”

“什麼老大做這種傻犢子的事?”

“鬼知道呢,聽說勢頭很猛,地盤都快壓到我們這邊來了。”

別墅二樓的客廳裡,老四白狼站在大落地窗前,嘴裡叼了根雪茄,吞雲吐霧,看著花園裡的那幫手下。

“老大,連他們都知道神州結義社的地盤快壓到我們這邊了,我們再也不給點反應,說不過去了吧。”

白狼的三個結義兄長,此刻都在這大廳裡面。

老大王青,方面孔,銀白鬚,黑髮梳著個大背頭,只穿了件深藍色襯衫,坐在長沙發上,手裡盤著鐵核桃。

老二魏冷波,面相年輕的很,手長腳長,縮在一個單人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機的畫面。

老三秦德利,虎背熊腰,頭上只留了層發茬,背心短褲,在大廳另一邊的落地窗前打沙包。

新馬最大尺碼的紅色拳套,套在鋼鐵的雙臂之上,把九百公斤的沙包,打的像灌水的塑膠瓶一樣,飛快的晃來晃去。

聽到白狼的話,王青好像才從一場深沉的思考中醒來,道:“是得給點反應,老四,明天你帶一隊人,上門跟他談談吧。”

白狼嘴上的雪茄動了動:“怎麼談,他們吞併其他幫派的手段可夠野的,我們直接上門,只怕談不出什麼好來。”

王青皺著眉:“獨孤豪的下落還沒弄清楚,最近這段時間,我們最好是不要節外生枝,大不了割點地盤給他們,態度軟一點,暫時安撫住,反正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根本不重要。”

魏冷波開口說道:“范家的太子爺快成年了,五虎四驍裡,其他人都有了動作,獨孤豪已經確定了偏向我們這邊,沒道理在這時候跟我們玩失蹤。”